孟静言见哥哥不言语,也不知他心里怎么想,于是皱着眉头说:“你要是真觉得人家姑娘好,你就好好对人家。”
“我怎么对她不好了?我怎么不好了?!”孟静楷就是这臭脾气,见不得别人批评他,他从小到大听到的都是歌功颂德,没有谁敢批评他,就连爷爷也从不说他,孟静言算是特例,但是这次看她这样严肃的表情,他的毛一下子炸开了,像被点燃的炮竹,砰一下窜得老高:“你倒是说说,我哪儿对她不好了!”
孟静言吃着蜜渍樱桃,还是有点儿酸,她吃不惯,皱着眉:“你哪儿对她好了?我要是她呀,肯定趁你半夜睡着的时候掐死你然后自尽。有你这样的男人啊,婚礼上把人抢回来你让她以后怎么见人啊?孟静楷你真是一头猪!一头沙文主义的猪!”
“别给我拽文!小爷我哪儿对不起她了?我对她好着呢。不吃饭我伺候着,穿着破衣裳我给钱买,嫁给个混蛋,那我是救她出火坑!你知道不?”
孟静言翻了个白眼:“我还以为你虐待她呢,那可怜的小下巴颏儿上四个青森森的指头印,这么说来是你‘伺候’的咯?”
孟静楷偃旗息鼓:“好好好,我以后注意还不行?你看我今天不是给她钱去买衣裳了么?”
“哟!你以为人人都稀罕你这么点儿臭钱啊,是不是人人看见人民币都得顶礼膜拜啊?是不是尊严啊人格啊只要有了人民币都能出卖?孟静楷我以为你有多聪明呢,想不到情商那么低。”孟静言把吃了一半的樱桃丢在桌上,甩了甩头发:“我懒得跟你说了,你的脑袋里装的恐怕都是石头,粪坑里的石头!”
孟静楷被惹毛了,跳起来就要抓孟静言:“死丫头!跟谁顶嘴呢!”
孟静言快速攒开做了个鬼脸,孟静楷怕惊扰了喜岚睡觉,也不敢贸然上去追,只得指了指孟静言。
只是孟静言忽然慢下脚步,在楼梯上转过头,问:“哥,嫁给陆承川有那么糟糕吗?喜岚嫁给他,虽然不见得富贵,可是也不至于是火坑吧?”
孟静楷正整理自己的衣服,准备出门一趟,见孟静言这么问,皱了皱眉说:“大人的事儿,小孩子别多嘴。”
孟静言耸了耸肩上楼去,孟静楷抓了车钥匙出门,陈宇和做东请客吃饭,他跟陈宇和其实是表兄弟,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情谊堪比亲兄弟,加上方粤和冯祁,四个人一伙,就算是打麻将也凑得开一桌了。这一闹腾已经是后半夜,回到小公馆的时候所有人都睡了。管家听到动静起来看了看,孟静言挥了挥手让他下去睡觉,自己到厨房泡了蜂蜜水喝了解酒,又冲了澡解乏,穿着浴袍推开房间的门,整个房间也没有别的东西,除了一张KING SIZE的大床。晚上喝得起劲,陈宇和都喝高了,自己也喝得不少,这会儿才觉得舌头发麻,摔了身子上床去,手臂一横,才觉得床上有东西。孟静楷很警觉,当年在外面一个人闯荡的时候为了避免遭人暗算,他就连睡觉都是警醒的,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他便会惊醒。所以他快速弹跳起来打开了房间里的灯。
灰色的床单下有两颗毛茸茸的小脑袋,两人睡得吭哧吭哧一动不动。他恨得几乎磨牙,这个妹妹,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真是会坏事。
于是他压低了声音推了推孟静言:“你醒醒。”
孟静言撅着嘴嘟囔:“干什么……”
“干什么,这是我的床。”
孟静言这才睁开眼,睡意朦胧,穿着和喜岚一样的睡衣:“我知道。”
“你!”
“我不能让喜岚误会你是登徒浪子啊,你把人姑娘骗到床上干什么,我告诉她这是我的床,你看,我多为你着想啊。所以,你让开吧。”孟静言瞪大眼睛,一点不惧怕孟静楷。
喜岚被吵醒,迷迷糊糊地说:“静言……天亮了吗?”
孟静言推了一把还赤裸着胸膛的哥哥,挑了挑眉,然后做了个请的动作,做了口型让他滚。
孟静楷同一天吃了两次哑巴亏,却不得发作,看见喜岚蜷缩在被子里的模样,他的心里顿时生出几分温暖,他决定暂时放过妹妹。于是站在一边看了一会儿,才悄悄关了灯。站在黑暗中,他悄声说:“晚安,岚儿。”
早起的虫子被鸟吃
喜岚起得早,在家的时候她就是准时每天六点半起来的。昨晚被惊醒以后,两人毫无睡意,孟静言陪她聊天到很晚,虽然话题大部分是围绕着孟静楷在转,但是喜岚却一点也不讨厌这个如此崇拜哥哥的女孩子。孟静言终究是大家小姐,虽然有些大家小姐都有的那种高人一等的优越感,但是却还是很能照顾喜岚的感觉的。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个让人不愉快的字眼。她那么崇拜孟静楷,尽管她崇拜的对象那么糟糕。小时候孟静楷护着妹妹,要是有人欺负她,孟静楷肯定第一个冲出来和人打架。不管是比他小的还是比他大的,即使明知道不是对手,他也不会善罢甘休。满脑子的坏点子。
“咯咯咯咯……你知道么?那张司令家的孙子被我三哥打得像只熊猫,连滚带爬地出了大院,下次看见我都还有些后怕。那时候我走路的样子都是趾高气昂的。哈哈。去年我还见过他一次,那小子看见我还低眉顺眼的。一米八二的个子跟一米二八似的,太有趣了。”孟静言越聊越兴奋,索性亮了床头灯说:“你呢?小时候有没有什么特别有趣的事儿?”
喜岚多半时间都在听孟静言说话,她忽然问了这个问题,喜岚咬着嘴唇想了想说:“好像没什么特别的,自从爸爸出事以后,我很少记得我们家有什么笑声。”
孟静言叹了口气:“那你自己呢?上学的时候总有要好的朋友什么的吧?”
“我上学的时候爸爸已经出事了,一开始进班,大家都差不多,时间一长,知道我是喜国焕的女儿,也就那样了……其实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从小到大,只有一个人肯陪我玩。”喜岚想起了那个人,在看守所里那决绝的样子。他本应该是芝兰玉树的翩翩公子,可是深陷囫囵不得逃脱。
“陆承川?”孟静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