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没有王法?!”宋玉梅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官太太,眼下顾不得体面不体面,站直了身子在孟静楷身前,仰视他,但是却十足十地不卑不亢。她记得这个声音,在她家门外,这个男人曾经和喜岚说过话。
孟静楷嬉笑:“伯母说的严重了,我只不过想请小姐到寒舍一叙。”他说这话的时候身后的几个彪壮大汉围住了宋玉梅,饶是经历了这么多年的风雨,她还是不知道这是什么阵仗,一时间竟然目瞪口呆。
“伯母看样子不反对,那么喜小姐就在寒舍逗留几日,到时候会把她送回来。”孟静楷像是看不见其余人一样,强拥着喜岚出了教堂大门。
门外等着的人早就撑了伞过来,喜岚不肯配合上车,手脚都在挣扎,孟静楷越来越不耐烦,索性在她裸露的脖颈后一击,喜岚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少了喜岚的挣扎,孟静楷轻松很多,跟随的几个人过来帮忙搀扶喜岚,却被孟静楷用手隔开:“我自己来。”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车窗前的刮雨器也起不了什么大作用,一下子刮掉的雨会马上铺天盖地卷土重来。
“先生,雨太大了。”
“去小公馆。”孟静楷吩咐道。喜岚还窝在他怀里,脸上化了妆,长长的睫毛像是栖息的蝴蝶伏在她的眼皮上。雪白的婚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撕了一道口子,旖旎的裙摆上有一点点斑斑的血迹。他没有记得动粗,也不知道这血迹是哪里来的。
孟静楷只觉得疲倦,其实今天这个做法很不恰当,他自己知道。像他这样的官家子弟,做事说话都会有分寸,万万不得跋扈嚣张,稍不留神就会给自己父辈的光辉招来麻烦。原本他们这群人就比较容易惹人非议,今天这一出,搞不好要出大漏子的。
小公馆在半山,气候比城市中心要凉爽许多,但是雨势却也大的离谱,喜岚一直没有醒,蜷缩在宽大的床上一动不动。孟静楷看这身礼服实在碍眼,自己动手开始解婚纱后面的系绳,可能是原本勒得太紧,松开的时候喜岚微微哼了一声。孟静楷以为她要转醒,小心地将她翻过来:“喜岚……喜岚?”
但是她还是没有反应,孟静楷将礼服粗鲁地脱下来,这才看见喜岚的身体,莹白玉润,他暗自咒骂了一声,从衣橱里取出一件T恤,胡乱给她套上,然后拿了个枕头塞在她头下,盖上被子带了门就出去了。天色越来越黑,空气越来越凉,孟静楷在楼下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手边的烟灰缸里满是堆积的烟头,等到暮色四合,才有人问:“先生,晚餐做好了,是现在吃还是等一会儿?”
孟静楷这才想起来这房子里不仅仅只有他一个人而已。这处小公馆,虽然平时住的机会不多,但是厨子司机下人倒是一应俱全,平时就打理这个半山位置的小公馆,难得夏天天气特别热的时候他才会来住上几日。今天要不是雨大,他也不会选择到这里来。
想不到最终居然是用这种方式,带着这样一个女人来这个他最喜欢的地方。孟静楷指了指烟灰缸,刚才说话的那小姑娘连忙把烟灰缸拿走,换了一个干净的过来。
“准备晚餐,送到卧室。”孟静楷站起身,觉得两条腿都麻了,他微伸了个懒腰,以后的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
想到喜岚居然在他身边,在自己的床上睡着,他心里十二万分地舒畅。
打开房门,送饭的小姑娘跟着孟静楷把装饭菜的托盘放在床边的椅子上,然后弯着腰退开。孟静楷刚坐下来就发现喜岚睁得大大的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一动不动。
孟静楷两只手插在裤袋里,穿着舒适的家居服,短短的头发还在滴水,显然是刚洗过澡,他见喜岚这样子,故作轻松地在床沿坐了下来。
大床很松软,一坐下去便弹了弹。
他摸了摸喜岚的脸,勾起嘴角说:“吃晚饭。”说着给她递一双筷子。那筷子是乌木镶银的,这年头已经很难有人家有这样传统的做派了。
喜岚不说话,也不去接那筷子,孟静楷将筷子搁在筷搁上,低眉顺眼地问:“怎么了?不想吃?还是菜不合口味?”
喜岚还是不说话。
孟静楷夹了一筷子菜送到她嘴边:“吃一口。”
喜岚忽然像是发了疯一样一巴掌将他的手拍开,孟静楷没抓牢筷子,两根沉甸甸的乌木筷叮叮当当敲响了托盘里的瓷碗瓷碟子。
“你居然能这样若无其事。你还算不算是个人?”喜岚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像是动一动就要流出来。
孟静楷取了另外一双筷子,仍旧夹了一筷子菜,送到喜岚嘴边:“吃一点再说话。”
喜岚闭了眼睛,将头撇到一边。她不想吃,也不想看见眼前这个人。她现在更担心的是被带走的陆承川。还来不及太过难受,喜岚的头发被一把拽住,喜岚受不了那疼痛,头向后仰,轻轻地啊了一声,就是这一点点空隙的时间,她嘴巴张开,一勺饭被送进嘴里,然后孟静楷的有力的手指钳制着她的脸颊,让她不得不很机械地咀嚼。
喜岚的眼泪扑哧扑哧掉下来,孟静楷如法炮制地给她喂饭,然后残忍地扯起嘴角笑:“这才听话。好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