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洛特相当恼火,他急躁地在自己后颈部猛掐了两把,另一个原因是那地方确实很疼。
“不,我现在先不需要那些仪器……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想我还是用得着的,但不是现在……嗯,我到时候会联系你的……就这样,再见。”
他合上手机,心里慢慢升腾这样一种感觉:像一个背部发痒的人,他知道在痒,却苦于找不到准确位置而无从下手;这要比知道在哪儿只是自己无法够着更叫人痛快不堪。
警官从半坐着的桌面上跳下来,右脚着地的时候才感到已经麻木了,略微一个踉跄后,他转身对着助手说:“你一个人问吧,我去看看拉尔夫警官。”
“呃,好的,”提肯警官点点头,“波莉护士,您刚才说当您从病房出拉时,有一个男人站在门口,为您出示证件,那上面标志他是安森刑警,于是您就跟他出去了,但之后的事情您全都不记得了,对吗?您被人发现的时候坐在洗手间里?您能在好好回忆一下中间到底发生什么了吗?”
“呃,他曾对我说……”波莉小姐犹豫了一下,说道。
后面的话,米洛特警官听不到了,当他知道会是什么,在此之前已经问过好多遍了。
米洛特的恼火不无道理,他明确的感到有人在这个案件里正玩弄着警方,从很多细节都能一览无余,可自己就是想不明白对手为什么这么干,更不要说了解他的身份了。
他一瘸一拐地沿着走廊前行了好几步,腿脚的感觉才稍稍舒服了一些,两腿之间的疼痛却又开始了。
是股癣,他告诉自己,因为工作,已经好几天没有上药了,那地方便有开始隐隐作痛,确切地说,痛中带痒更是忍无可忍。
他向前走,尽量把两腿分得很开,看起来像个小丑。
“嘿,瞧那个死胖子,”儿时同伴们嘲笑的话语在耳边重现出来,“你们快瞧瞧他走路的样子……喂,我告诉你们,他的肥胖终于为他迎来了报应,这家伙是个烂裆,哈哈,我在他撒尿的时候看到的,知道吗伙计们,我在那儿扔过一把盐呢,哈哈哈……”
每每那个时候,可怜的米洛特便落荒而逃,不管身后飞起的石块,他差不多总是边抹着眼泪,嘴里边喊着:“你们这些坏蛋,我没有招惹你们啊……”
并没有刻意的锻炼,步入青春期之后,米洛特突然变瘦了,加上挺拔的身材使得家乡的人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在他荣归故里的时候,儿时的伙伴们(如果那也能称得上伙伴的话,可他没有亲密的朋友),都还记得他小时候的样子,却忘记了他们曾对他做过的不人道的举动。
这也算是人之常情,米洛特并不以为然,他比他们混得都好,这就已经够了。
但深深的自卑从没能由脑海里根除,妈的,就像这该死的股癣一样!年少的嘲讽和股癣使得米洛特学会了圆滑的处世态度,这是不错的,但它们却常常在他落寞的时候出来提醒他,自己只不过还是当年那个人见人厌的胖孩子。
他并没有形成暴戾的性情应该归功于小镇里管理图书馆的那个老太太,她从没有笑话过他,这一点甚至强过他父母,并且常常鼓励他来看书。米洛特不是个忘本的人,便经常趁着难得的假期回去看望那老人。在得知她身患重疾无人照顾时,便慷慨解囊。
自那老人死后,他再没有回过家乡……
不知道为什么,浓浓的伤感萦绕在米洛特的心头,一半是为自己,另一半则是因为杨克这个竞争对手。
米洛特一直把他放在心中,发誓有一天要超越他。他没能看到自己身上的优点:令人羡慕的好人缘、从不消退的办案热情以及老练出色的现场调查能力——他看不到它们,因为他潜意识里还是那个“死胖子”,那个十岁就有180磅体重的“蠢猪”。
但米洛特同样不是一个趁人之危的人,落井下石是他所学不会的。更何况现在杨克的状态很不稳定,他已经为自己在几个小时前还存在的深深妒忌与尝试不正当竞争的企图而开始自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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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克尔安静的抽着烟,坐在杨克的身边一言不发。只是地上丢弃着的无数烟头暴露了他烦乱的心情。
杨克的头垂得很低,这就越发凸现出长长骨感的脖子,并使得耷拉着的脑袋变得更大了。
“他好些了吗?”听到米洛特的话,迈克尔如梦方醒地抬起头,大眼睛尽是茫然并布满了血丝。
“他还是不肯说话。”
“是吗,”米洛特叹了口气,“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迈克尔。”他回答的声音很空洞。
“迈克尔。迈克尔?”米洛特开了个拙略的玩笑,这一向是他不擅长的,“我叫米洛特。”
杨克更本听不见他们的对话,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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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像个警察!”女教授趴在杨克的身上,用纤细的手指扒拉着他凸出的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