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前,欧阳克收到叔父的飞鸽传书,书信上说白驼山一切都好,那个神秘出现的门派像是一夜之间又失去了踪影。
欧阳克坐在椅子上,低头看了看自己依然余毒未消的双腿,手在袖子里慢慢攥成一个拳,指节发白。他自幼在叔父的亲自指点下习武,武功用毒在西域都是一顶一的,谁能想到不知从哪儿跑出来的野小子竟然把自己伤成这个样子,最让他感到欧阳克在屋子里听着淡竹在屋顶上的动静不由摇头轻笑,然后盘膝坐在床上调息。原来浑厚的内力终于慢慢恢复了几分,一股热气自他头顶冒出来。两只手掌向天,左手掌心隐隐有一团紫色雾气,右手掌心却是一团红色的雾气。只见随着他调息运功,两团雾气沿着手劈慢慢游上了肩膀,终于在胸口汇合。
但是就在这两股雾气汇合的同时,只听“哇”的一声一口血喷了出来。
“少主!”淡竹听到屋子里的动静,一个漂亮的翻身从屋顶上落了下来,推身子一探推开窗子跳到床前的地面上。
看到欧阳克胸前一片嫣红,淡竹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慢了半拍,惊叫一声道:“你……”
“小声一点,别惊扰了叔父。”欧阳克似乎对这种情况并不感到意外,只是示意淡竹不要惊动其他人。
“少主!”淡竹小声询问:“您的伤怎么样?”
“无大碍,依然是运气不畅,不过叔父内力已有所损,此事不能让二庄主知道。”欧阳克微微一笑道。
“淡竹以为少主的身子最重要……”淡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欧阳克打断。他依然用着那副淡然的样子说:“淡竹,白驼山何时吃过这种暗亏。”
“没有。”淡竹微微摇头。
“将白驼山带到这种境地,叔父不怪罪于我已经不易,若为了我再让叔父内力有所损,我万死不辞。”欧阳克虽似是在问淡竹,而语气却是肯定的,他顿了一顿又道:“还不知道来人是谁?是何师承?是何门派?白驼山已经折了四人,自白驼山建庄以来,还从未有过。”
“少主,我近几日在想,会不是与路上遇到的那女子有关?或是与那少年有关?”淡竹迟疑了一下又问。
欧阳克听了她的话微一点头道:“最近倒是长了点小心思,那少年功夫平平,内力平平,但硬刀硬马的底子倒是不错,不会是他。而那女子着实有些奇怪,内力在我之上,功夫招式却是我闻所未闻的。”
想到那个眼神明媚狡黠的女子,欧阳克心头微微一动。在那样的情形下,那女子出现在着实可疑,而功夫高得更是可疑。
“二庄主明天一早便走,你不可多事。”欧阳克思绪一下,面无表情的吩咐。
“是。”淡竹强压住心里的话应了一声。
一个月前从白驼山出来之时,她便知道了事情有多严重。只是,没有想到白花花的银子送到听风楼三万两,竟然还没有打听出那个门派的任何消息。如果真是这样子,听风楼这回的面子可要和白驼山一起丢光了。
夜里的沙漠很冷,风很大,吹进绿谷以后因为有山梁小了很多。
下弦月出现在东面深蓝发黑的天空时,突然有几个人影闪过山谷旁的树丛摸黑向谷里摸过去。在这几条黑影消失在山谷入口时,另外一条黑影从一旁的山崖直直飘下来。
借着朦胧的月光可以看出这个最后出现站在谷口望着前面几个黑影冷笑的黑影是一个女子,单薄的衣衫勾勒出她修长玲珑的身姿。她长长的头发散在脑后被风吹起几缕,单看这背影就让人觉得这是一个极美极有风韵的女子。
欧阳克盘膝坐在床上,雪白轻柔的床幔垂了下来,屋子里没有灯,只有隐约的月光透过窗子照了进来。
突然窗外传来一声轻响,欧阳克马上收势聚气于掌。淡竹不会在这个时候出来,而且她也绝对不会在自己面前用轻功。其他人更不会在这个时候来到自己的房外,唯一的可能就是:谷里进了外人。
一声轻响以后,窗子被叭的一声撞开,随着这声音一个黑影滚到地上。他顺势滚到床上,提起手里长刀向床上劈去。这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欧阳克身子从床上顿时拨起,将床帏撞了一个大洞翻了出来。
而那人似乎已经料到欧阳克必有这样一招,身形未变刀势却变,刀势以难以想到的角度倒劈过来,欧阳克脚才落地一道劲儿已经袭了过来。他心下骇然,暗道:这么快的刀,来人是谁?
来人没有给欧阳克想问题的时间,此时他脚尖已经触到床腿一个轻点借力而起,整个身形如刀挟着一道寒光直击欧阳克小腹。
这招变化在转瞬之间,欧阳克此时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只好在原地深吸一口气腰身直直向后扳去。黑影的刀再次劈了一个空,不过势虽减力未竭,那人身影陡然站起,刀子直直劈了下去。
这一招,欧阳克已经躲无可躲,只是左手劈手弹出,一股细小微烟向那人身上袭去,这一招必定两败俱伤。
即使欧阳克用毒手法快过全天下的人,但毒攻那人手腕之时,这刀必定能将他劈成两半。
“叮”的一声脆响,那人刀锋像是被什么重力击到一样向一旁偏去,那人心里惊讶之至,他知道欧阳克内力现在不过恢复了三分之一,而他的贴身丫头已经中了醉笑散三日,此刻即听到声响也爬不起来了。而另外几位高手已经将欧阳锋与高飞等人缠住,会有谁来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