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一脸痴痴地重新回到烧饼铺子前对卖烧饼的的大叔道:“两个烧饼。”伸手从怀里往外掏铜板时却摸出一块足有五六两重的金元宝。他忽然想到刚才那个小姑娘的鞭梢似乎从前胸拂过。
马车驰进了茫茫的雪野里,车辕上挂着一盏气死风灯,车前一丈多远的地方能稳约看到有商队路过的杂乱驼蹄印。
在这样的雪夜里,一辆华贵无比的马车悠然地走着不急也不慢,车夫是一个美丽的小姑娘,车子像是走在鲜花盛开的江南花园。
“少主,前面好像有个人。”赶车的小姑娘一提马缰,马顿时立定站住。
“继续赶路。”车子里那个好听的男声道。
“好像是个死人……”小姑娘说话的声音都有点颤了。女孩子家在深夜无人的路上走如果真的看到路上有一个死人,难免被吓得声音更变。
“你没见过死人?”车子里的人又幽幽说了一句,仿佛那小姑娘没见过死人是多么不争气的事。
“不是……这个人死得太难看了,好像是个女的,还没有穿衣服。要是被我抓到杀人的凶手,我一定把他的眼睛挖出来,然后割了他的舌头,再打断他的两条腿,最后放到酒瓮里慢慢把他醉死。”小姑娘嘻嘻一笑,清脆的声音像银铃般好听,可说出来的话让精壮的男子听着都浑身发毛,仿佛她在说的一如何把一盘清炒青菜做得更有味道。
“今天遇到一个好人,淡竹。”车子里的人沉吟了半刻又道:“做一件好事停下马车把她挖个坑葬了吧。”
“少主。”那名叫淡竹的小姑娘显然不愿意跳下马车来。她脚上的白靴子是新穿上的,连一个泥点子也没有。如果真的跳到前边路上那人身旁,泥点子且不说,弄不好还会贱上一些血点子。但车子里再也没有声音传出来,小姑娘一皱眉把马鞭放车辕上一挂,整个人像是一只灵巧的穿柳燕子一般扑到前方一丈远处的死人尸体前。手里的长剑此刻化成了铁铲子在坚硬的雪地上飞快地挖着坑。雪后的土地冻得如同铁做的一样,可这个美丽的小姑娘挖起来却像在挖豆腐,不一刻的时间已挖了一个足以埋进去两具尸体的大坑。她站在坑边拍了拍手上的雪屑收好长剑伸出两个纤细的手指头,像捏臭虫一样捏起地上那具尸体。刚才还死得僵硬的尸体突然飞起一脚踢向淡竹的手腕。淡竹根本没有想到趴在地上半天没有动静的尸体会突然动了起来,一个没留神被踢中手腕,两个纤细的手指被迫松开,那尸体扑通一声跌落到地上。
“有鬼呀!”淡竹大叫一声,身形比刚才来的时候还要快一眨眼已坐到车辕上取下灯笼往这边看。而此刻那具“尸体”又重新躺到地上一动不动,看不出一点活人的意思。难道刚才是闹尸变?淡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声音里几乎都带出哭腔道:“少主,咱们还是别管闲事了。”
“人没死,去搬上来。”车子里的人声音里透出几分笑意几分无奈道:“去得快有赏,去得慢了有鞭子。”
刚才还在犹豫着的淡竹呼一下跃到死尸旁,弯腰拎起活“尸体”往车子里掠了过来。这回,没有发生什么尸变。
车厢里燃起一盏灯,淡竹趴在门口瞪着一对漂亮的大眼睛打量着一身泥污的尸体躺在自家少主那雪白柔软昂贵无比的波斯羊毛地毯上。
“尸体”的打扮很奇怪。大冷的天儿,竟然光着双脚。身上的衣衫也有点不伦不类,斜肩的裙裙,只将一条右臂斜斜包住,光滑如玉的左臂完□露,身上的衣衫少得让青楼女子看了也会脸红。淡竹当然不是青楼女子,所以她的脸更红,红得几乎不敢看,却又忍不住不看。
“尸体”的皮肤很好,又光又嫩又滑,把原来赛羊脂白的地毯比得像一个破烂的草垫子。“尸体”的头发完全散了下来,连一根发带也没有用,而乌亮的头发像是有生命一样,丰润盈泽,脖子上挂着一块似铜似铁的破牌子。
“淡竹,把药箱拿过来。”一直低头细细为那“尸体”把脉的白衣男子突然抬起头,微微一笑。车厢里顿时如春风拂面,刚才躺在地上的美丽“尸体”如同羊脂美玉的皮肤同他一比,顿时失色。
而那白衣男子唇边浅浅的笑美得让人不敢直视,稍一凝视便有几分目炫。
“少主,你腿上还有伤……”小姑娘不情不愿地说了一句,一抬头对上白衣男子的凌厉眼神马上乖乖跑到车厢一头的描金檀木阁子里取下一个紫檀木的药箱放到白衣男子身侧。
那白衣男子似乎是腿上有毛病似的,一直盘坐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腿上还盖了一条厚而柔软的丝绒毯子。
他打开药箱取皮一套银针,打开银针套子取出针在烛火上烤了一刻然后双手出手如电,迅速而准备把针扎到“尸体”的身上。白衣男子在做这些时,淡竹一直在一旁瞪大眼睛瞅着,看着男子头上冒出了虚汗,淡竹紧紧攥住手掐得自己指节发白。直到男子收起针套长长舒了一口气将身了往车厢板上一靠,淡竹才敢吸了一口气小心地问:“少主你觉得怎么样?”
“无碍,继续赶路吧。”白衣男子轻轻一笑示意淡竹用绒毯将那衣衫短小的女子盖住。淡竹一背脸装作没有看到,弯腰准备走出车厢。
“淡竹,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连我的话也不听了么?”白衣男子厉声呵问,只说完这一句话便捂住胸口不停咳了起来。
“少主,你现在正畏风寒怎么能够……”淡竹话没有说完,却动手把自己身上的裘皮披风解了下来盖在那个衣衫短小的女子身上转身走到车辕上。白衣男子苦笑着摇头道:“闹了风寒别让我给你抓药。”
“我不怕冷。”淡竹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从车外传过来。只听鞭子轻轻一响,四匹通人性的白马齐齐迈开步子踩着厚厚的积雪咯吱咯吱向前走去。
白衣男子捂着胸口喘了一会儿终于脸色缓了过来,灯影随着车子一晃一晃,躺在羊毛毯上的女子的脸在灯影里时明时暗。
她有一张光滑如玉的脸,皮肤白皙得不似中原人。长长的睫毛自然卷曲着,小巧圆润的嘴唇饱满得如同一粒圆滚滚的樱桃,唇色因为昏迷时间太久而发出一种不正常的苍白。光滑修长得几乎完美的脖颈,精巧的蝴蝶骨上有一块被伤到又干涸的血痕。散开的头发也微微卷曲着,自然的散落到地上。雪白的毯子上,一位衣衫单薄□着一只肩膀和双足的绝世佳人玉体横陈。男子打量了一会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静静养神。
照常理来讲,面对这么一位美丽的女子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动心的,可惜现在车厢里的男子却比这个女子还要美上几倍。他如此一闭眼就有几分不屑于看她的意思。
“欧阳克,爷们等你很久了。”黑暗的雪夜里,突然传来如同猫头鹰夜哭般难听的声音,白衣男子无奈摇头道:“我今日不想开杀戒,诸位若是识趣最好乖乖走开。”
“你不要以为你躲在马车里,爷们就不知道你现在身受重伤。”暗夜里听到猫头鹰叫本来就有些晦气,可这猫头鹰竟然还会说人话,更是让听的人冷碜碜得直冒鸡皮疙瘩。
“你们耳朵都聋,没听少主说让你们都滚开么!”淡竹最看不惯的就是仗势欺人,以强凌弱,特别是这几个长得这么难看粗俗的男子欺负自己家受伤的少主,说话难听不已,手里的鞭已然抖得笔直,任谁一看就知道只要车子里叫欧阳克的一声吩咐,淡竹就会冲上去给黑暗里悄悄围上来的这几位男人点颜色看看。
“一个臭丫头也敢跟爷们说话。”慢慢靠近马车的猫头鹰声音里带着难听而刺耳的干笑欺身上来。
可惜他还未到跟前,眼睛都没有看到小姑娘是怎么出招的,自己身子就被马鞭抖出一丈开外,就地一个滚他连忙站起身子。不由多看了那赶车的小姑娘几眼,心下多了几分小心沉声问:“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你打赢我,我就告诉你。”小姑娘顽皮一笑道。
“好。”第一个被打飞的男人一挥手从无边的黑夜里又悄没声息地围上几个人,一步一步慢慢靠近马车。
空气里都带着几分紧张的味道,车子里突然传来一声冷笑道:“我现在心情不好了,把他们右手都卸下来,别污了马车,别耽误赶路。”
“是。”小姑娘像是得了什么赏赐一样明媚一笑长鞭鬼出神没向悄悄靠近马车的手里的刀剑卷去。同时,左手拨出长剑向那瞬间被长鞭绑住的右手削了过去。也不知道那小姑娘手里拿的长剑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只见七八右手被她一剑挥过去齐齐削断。几个本来就因为黑暗面目不清的黑衣男子顿时脸抽成一片倒地失声喊了出来。
“一群脓胞也不知道称称自己几斤几两也敢来打我家少主的主意!”小姑娘冷呵一声收回长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