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上”。
若论禅法修行之深浅,慧可、僧璨、道信自然是顺位排序,然而若论武功战力高下,却是恰恰反了过来。
在石之轩的感应之中,年近百岁的慧可,功力竟然只是刚刚过了宗师级的水准线,若是动手切磋的话,在道信手底下撑不过三五招。
而六七十岁的僧璨,亦仅是宗师级中等水平,别看刚刚跟石之轩打得“有声有色”,若是真正算来,其人最多接得下道信数十招。
若以武功观之,禅宗宗主的上涨百分点确实在持续走高!
然而若论在天道人心的领悟,石之轩自忖,当世之上,除了自己和向雨田,应该就属这慧可老和尚造诣最高,精神智能最深。
不过,与他和向雨田不同的是,慧可老和尚并未深入武道,习武练气仅是浅尝辄止,而专注于天竺正统佛门的修心之途。
也就是偏向于开启智慧,追求禅心顿悟,成正等正觉,即身成佛!
在石之轩这等性命双*修的丹道中人看来,慧可老和尚就是不在意修命,将肉身视作臭皮囊,转而全心全灵的参禅悟道,修心炼性,与天元丹法有异曲同工之妙。
从‘物分五行,神分五种,丹生其中,仙佛无宗’的修行本质上来说,阴神、阳神、元神、圣神、玉神此五神各具其妙。
而慧可老和尚看似只在‘出阴神’的层次,离着石之轩的‘出阳神’境界差了不可以道理计,但老和尚十有八九已经触及五神中最为神秘莫测,号称智慧之源的圣神。
或许老和尚突然大彻大悟,即可立时圣神大成(类似炼虚合道之境),佛光普照,即身成佛,飞升极乐世界。
可惜老和尚年纪近百,时日无多,按照石之轩的估计,他这辈子是不大可能达到那般境界了。
尽管如此,与老和尚相比,四祖道信这等四大圣僧一级的禅法修为固然超凡脱俗,却也只能算是‘孙子’辈儿的……
在石之轩不动声色的胡乱腹诽之时,慧可语重心长道:“五十多年前,吾师达摩将禅法带到中土,当时诸人是遇而未信。
至吾数十年广示心要,诸人仍是信而未修,再经僧璨多年来四处设坛,公开弘法,诸人才是有信有修……”
此言一出,不仅慧可自己语气唏嘘,就连僧璨、道信亦神情感怀。
旁人只嫉妒佛门昌盛,犹如鲜花着锦,然而佛门之中,亦是派系林立,相互倾轧,后起宗派初始弘法时的艰难,往往超乎外人想象。
纵然慧可这般有上乘武功傍身者,当年在同行的全力排挤,明枪暗箭之下,亦不免多次徘徊在鬼门关前。
由此,禅宗和尚的武功一代比一代高强,未必没有被逼无奈,吃一堑长一智的原因!
石之轩面上神色专注,貌似洗耳恭听,实则心中却暗暗感慨:果然不愧是将来流传千古,后劲绵延的禅宗,忆苦思甜这种划时代的先进洗脑教育法,如今便已大行其道!
当然,观摩着慧可、僧璨、道信这一脉相承的三代,却是一坚毅、一沉稳、一清柔,各自气质竟截然不同,再思及自己此刻一身“神圣光环”,石之轩不由稍稍腹诽:恐怕唯有靠说不清、道不明的心印传承的禅宗,一代不像一代,才会依然各得其乐……
如今这时代,弟子的性格和气质不像师父,那绝对是不可原谅,乃至与传承衣钵无缘的特大原罪,几乎等同于儿子不像父亲。
至于此时代儿子不像父亲的后果?
啧啧,轻则不得父亲喜爱,甚或被怀疑是隔壁老王的种,无缘财产继承权,重则丢掉小命……
恰如古往今来,许多皇帝一门儿心思的要废太子,正是因为感觉太子‘不类己’,也就是性子跟自己不像!
即使如今称霸佛魔两道的慈航静斋和阴癸派,每一代的传人,无论性格和气质,均与师长有七八分相像,更因此而被江湖中的前辈们广为赞溢,什么得乃师真传,什么青出于蓝,犹胜乃师……
至于像禅宗这般,传人一代与一代个性截然不同的情况,放在大多数人眼里,可就是一代不如一代,即将没落的征兆。
当然,在石之轩看来,正是禅宗代代都是精明人,智慧和眼光非比寻常,才没有一味要求继承人“类己”。
毕竟,数十年来,禅宗的情况日新月异,正需要不同类型的宗主来继承和掌控禅宗这条越来越大的船,使之朝着更开阔、更平稳的河流行驶下去。
从达摩传法慧可的时代开始,禅宗庙小人少,名声不显,无人供奉,又遭佛门固有势力的排挤打压,因而需要慧可这等坚忍不拔、百折不挠的奠基者,四处游走,在中土士大夫之中弘扬禅宗佛法,打开局面。
到了僧璨接过接力棒的时代,禅宗已在达官显贵之间小有名气,便需以此为依靠,向平民大众进军,正需僧璨这等沉稳持重之人不辞辛劳,继往开来。
一则改变靠上层弘法的方略,变为在村夫野老中随缘化众;二则变在都市城廓建寺院为在深山僻壤布道场;三则变居住无常的“头陀行”为公开设坛传法;四则变“不立文字”为着经传教……
而如今到了道信主事的时代,禅宗已是大庙小庙为数不少,通达南北的佛门后起之秀,主流大宗之一。
而道信平日里的主要工作,则是在大江南北继续多建寺庙,完善及推广禅宗理念,使禅宗成为佛门中的庞然大物,乃至取慈航静斋及净念禅院而代之,领袖佛门,统帅正道……
第三百九十五章望眼欲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