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正风一时语塞,而丁勉、陆柏等嵩山太保则心下暗骂,全真教包藏祸心,分明是趁机捡便宜,想要收编刘正风、曲洋两大高手……
其实刘正风未必看不出封不平的潜台词,但他更担心曲洋一入终南山黄极宫,就进了精钢囚笼,暗黑石室,还怎么弹琴吹箫……
况且,一旦曲洋入了全真教,就得与过去的魔教袍泽兄弟厮杀,绝非曲洋所愿!
当下刘正风接着道:“曲大哥早已当着我的面,向他魔教祖师爷立下重誓,今后不论魔教和白道如何争斗,他一定置身事外,决不插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费彬冷笑道:“好一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倘若我们白道中人去犯了他呢?”
……
一番唇枪舌剑之后,费彬再次祭出五岳盟主令旗,逼迫五岳各派表明立场。
除了向大年、米为义等几个刘正风的亲传弟子,就连衡山派的其他弟子也尽数与刘正风划清界限。
米为义拔剑护在刘正风身前之举,彻底引爆争斗。
丁勉向米为义射出银针,刘正风推开米为义,向大年又挺身挡在刘正风身前,眼看就要被射中心口。
封不平稍运内劲,以岳不群所授的‘弹指神通’功夫射出一缕细细劲风,后发先至,叮的击飞银针,接着劝道:“丁师兄……此番错在刘正风一人,切莫牵连无辜!”
弟子幸免一死,刘正风固然欣喜,但也心知封不平等人不保他本人,只保他家眷弟子之举怕是心思叵测……
而丁勉等人却对封不平刚刚轻描淡写间,单凭指力遥遥击飞银针所显露的强劲功力大为忌惮……
时近傍晚,令狐冲带着仪琳在荒郊野外乱晃。
上午先是被两个青楼女子迷女干,将他二十余年的童子身存货榨得一干二净,腰酸腿软,又被封不平和成不忧轮番批斗教育,还要当众挨巴掌……
令狐冲只得挣脱师长,跑了出来……此举并非无礼,恰恰乃是当世儒家孝道——子女徒弟若是犯了错,在受父母师长惩罚责骂之时,先是乖乖认罪,不得辩驳,等到父母师长真的动手开打时,先是挨上两下,表示认罪态度诚恳,随后应该立马逃跑,给长辈一个台阶下,等着他们消气就行。否则,硬挨打着不跑,被长辈打伤打坏了,就是陷父母师长于“不慈”,于儿女徒弟自身来说就是“不孝”……
当然,令狐冲本来糊里糊涂,不通人情世故,对这里面的道道儿根本一无所知,脑子又一根筋,只以为既然自己犯了错,给师长打死也是活该。
这还是罗人杰经验丰富,又看在跟他一起宿过女昌,二人交情更进一步的份儿上,友情奉献的提醒。
要不然,令狐冲还真会糊里糊涂的当着天下各路武林同道的面,死扛着封不平的巴掌,让封不平和成不忧下不来台!
不过,纵然道理如此,令狐冲对于自己犯了事,没给封不平重重的打,心里还是非常过意不去。
即使美若天仙的仪琳妹子陪在身边,还是一直闷闷不乐。
直到听闻琴箫合奏之音渐渐临近,疑心之下,拉着仪琳躲了起来……
远远地,封不平小心潜藏在密林之中,某种紫芒闪烁,将莫大杀死费彬的一幕收入眼中。
心里暗暗惊叹莫大在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剑上的造诣,此剑法他也会,但毕竟未曾精修专研,使出来的威力怕是稍稍不及莫大。
眼看莫大离去,令狐冲竟轻易答应曲洋相求,还不经大脑,毫不犹豫的说什么“前辈但有所命,自当遵从”……
不管曲洋这个魔教长老说什么遗言,令狐冲如此毫无政治城府的应对,都让封不平心里对他失望透顶,最后一丝期望也黯然消逝。
稍一分神,封不平随即收起感伤,悄然追着莫大离开的方向而去。
缭绕徘徊的胡琴之音固然凄凉,却远不及莫大心凉。
下午金盆洗手之时,他就隐在左近,将刘正风及所有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尽数看在眼里,听在耳中,可他却自始至终不曾现身。
只因他很清楚,一旦他这个衡山掌门现身,不仅帮不了刘正风,还会被丁勉等人逼着亲手清理门户。
莫大不是刘正风,身为衡山掌门,他不可能没有政治智慧,也不可能说出‘武林门户之见,正邪争斗殊属无谓’这般天真之语。
可以说,五岳当代的诸位掌门,除了泰山派天门道长武功有限,脾气刚直,城府也浅,其余四位掌门都是心有沟壑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