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着脸踌躇了一会,元初一瞄了瞄关好的房门,飞速地将手上的册子翻了一遍。
看完之后,元初一已经羞得手脚都不听使唤了,虽然韩裴早对她上下其手遍了,但总是没有突破最后的防线,而这册子里的描绘却是细致淋漓香艳无比,脑中忽而闪现几天后的新婚之夜,元初一羞赧得低吟出声,捂着脸,耳根的红潮久久不散。
不好意思的同时,元初一心中也升起了一股暖意。对亲母早逝的元初一而言,上次出嫁时除了继母柳氏的冷嘲热讽外,她没得到任何的教导,而现在,沈氏竟担起了这个职责,做着一个母亲在女儿出嫁前的必要工作。
小心地将那册子又放回枕头下边,元初一带着耳根的余热出了房门,沈氏正等在那里,见元初一开了门,连忙进来,问道:“怎么样?”
元初一的脸“唰”地又红了,一双眼睛左右乱瞄,极为赧然地点了下头。
看着元初一的窘样,沈氏失笑不已,“有什么不懂的?”
元初一马上摇头,力道之大,频率之快,差点没将头上的簪子甩下来,“我、我还得去买东西……”元初一一边说一边从房里退了出来,转身要走的时候又顿了顿,扭头对沈氏小声道:“娘,谢谢你。”
沈氏走过来,伸手将她的发髻扶正,笑着说了句:“傻丫头,快去吧。”
元初一退出房间,叫了梅香与竹香打算上街,还没走出院子,便听身后有人叫她,回头一看,韩裴站在通往铺子的月亮门前,示意她回来。
见到韩裴,元初一不由自主地想到刚刚看到的画面,脸上的红晕又泛了起来,怎么也压不下去。
“怎么了?”韩裴歪着头打量着她,有些疑惑。
“没事。”元初一连忙摆手,又将头低下些,不期然地,见到韩裴手中拿着一个信封,好奇地道:“谁的信?”
韩裴叫她回来也是为了这封信,见她问起,直接将信递了过来。
这情形……有点眼熟啊……元初一想到几天前的那封信,打了个激灵,不会是何大小姐又出事了吧……接过信封抽出信笺,草草浏览一遍,元初一的神情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她想答谢你,你就去呗,给我看做什么!又没请我。”她说不清心里的滋味,把信笺和信封丢回去。
“我们一起去。”韩裴任那信纸落到地上,不容元初一拒绝,拉起她,出了家门。
元初一此时的心情不太愉快,自她上次听吕氏提起何清婉有意和离,又对韩裴话外有音之后 她就一直很不愉快。
如果说当初吕氏只是一厢情愿的话,那么今日何清婉之举,就颇有点耐人寻味的意思了。
且不说何清婉知不知道当初去救她的是两个人而非只有韩裴一个,权当她不知道,认定救命恩人是韩裴,那么既想报答,为何不登门求见?偏要鬼鬼祟祟地将他单独约出来,而无视韩裴成亲在即,家里还有个韩夫人呢?
“广成居?”元初一确认了半天,才将眼前的客栈与信中的约见之地对上号,“居然是客栈?”头一回听说答谢请客在客栈进行的,联合刚刚心中所想 元初一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看着韩裴哼哼笑了两声,“这地方,还挺方便报恩的。”
她咬重了“报恩”二字,韩裴却只是淡淡扫她一眼,没有过多讶异,显然对这地方是客栈早就知情。
“你就是因为这个才叫我来的?”元初一见韩裴没有否认,脸上的神情缓和了些,卖乖道:“其实根本没必要 我一百个信任你!”
韩裴的唇角掀起微微的弧度,瞄着她低声道:“还是,小心点好。”
元初一脸上一热,白他一眼,嘀咕一句,“既然要避嫌干脆就不来。”
“有些事,早点解决的好。”韩裴说完,率先走进广成居,向小二问明了房间所在,转身上了客栈二楼。
保持距离,划清界限,这是韩裴在上次丰城之行中学到的。叶真一直是他心中存在的最大威胁,而戚步君,则给他带来足够的危机感,这两个人,无论是谁出现在元初一身边,他都十分的不舒服,忧虑、紧张,见元初一与之稍有亲近,心里就开始泛酸。他不知该称这种感觉为什么,但却明明白白地感觉得到,那么同样,对于他身边的人,尤其是何清婉,这个他曾经喜欢过的女子,元初一也不会无动于衷。
想着她曾为这样的事困扰难过,他的心间便涌起阵阵歉意。
按着门牌走到一间房前停住,韩裴待跟在后头的元初一走近自己,这才抬手敲了敲门。
隔了良久,门里传出怯怯的一声,“谁?”
“韩裴。”韩裴后退了一步,元初一却朝旁边躲了躲。
房门以极快的速度打开,何清婉那微带憔悴的面容现于门内,她又惊又喜地看着韩裴,又好像不敢置信一般,喃喃地道:“你……你真的来了……”
她犹豫了好久,鼓足了莫大的勇气才将约见地点定在这里,而如此充满暗示的地点让她的心一直惴惴的,生怕他来,又生怕他不来。她等在这的大半个时辰,简直比一年还要难熬,她不停地告诉自己:你已经是自由之身了,就算做出什么,也无需觉得羞耻。可同时她又十分害怕,如果他不接受呢?如果他嫌弃自己呢?那她……真要像娘说的那样……主动一些吗……可要是……要是他根本不来呢?
杂乱的想法充斥在她的脑中,让她没有片刻安生,直到……敲门声的响起。
“谁? ”
“韩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