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庄子有两百来亩的地,规模不大,也就没种什么粮食,只轮番种些时鲜,每日送往桐城的一些大户人家,收益倒也不错。除了这里,元初一还有一处庄子,有地近十顷,是个中型的庄子了,不过那里距桐城很远,元初一不打算在那里落脚。
太远,不方便某些人找。
看过了账目,元初一又叫来石洪与顾嫂,细细地问了田里都种了什么,各有多少盈亏,二人都一一答了,元初一倒也听不出什么问题,种田这码事,她真的不熟。
接下来的几日,元初一就在庄上巡视,过得还算悠闲,然后又抽空去那大庄上呆了两天,见了那边的管事,统计了自己的产业。
她现在也算是地主了,两处庄子一共有长工六七十人,其余的都是些临时佃农,收益么,因为大庄子那边只种粮食,虽然地多,收益却只是一般,不过两处庄子加起来,一年少说也有两三千两的收入,除去一些必要的人工,能净剩两千两左右,算是不错了。
不过等她从庄子那边回来,距她离开何府就有小十天了,虽然日子过得轻松,可仍会时不时地想,韩裴找没找她呢?是没找?还是没找着?
“梅香。”元初一叫了一声,待梅香过来后,她说:“明天去桐城一趟吧。”
梅香眼睛一亮,“小姐是要去找姑爷吗?”
元初一没理她的兴奋,“去金铺那边看看。”
“哦……”梅香有点失望,但马上又高兴起来,小姐去金铺查账也得查一阵子,到时候她就让卫四去送信,还不一举两得么!
于是梅香就找了庄子里的账房先生写了庄子的地址,小心地收起来,第二天早上,跟着元初一乘车来到位于桐城城东的一处名为“金满楼”的金铺后,便将纸条塞给卫四,交待了两句,才跟着元初一进了金楼。
元初一慢慢地翻看着账簿,时不时地与老罗聊上几句,注意力却始终不能集中,一会想着中午去哪里吃饭,一会又想是不是该去大街上逛逛……嗯,她来桐城这么久了,似乎只逛过一次。
正想着要不下午就去逛街的时候,楼下伙计蹬蹬地上了楼,“掌柜的,楼下有位夫人,想见见东家。”
元初一一愣,找她?谁知道她在这?
不明就理地下了楼,元初一首先见着是是卫四的大块头,往他身后看,一个中年妇人面带愁容,却是沈氏。
沈氏为什么能找到这来呢?元初一回头看了看梅香,梅香一缩脖子,溜到卫四身边打了他一下,小声说:“不是让你送信么?怎么把夫人带过来了?”
卫四连忙道:“我是要找韩公子的,不过他不在,这大娘说想见少夫人,我就领了来了。”
卫四的大嗓门,想窃窃私语都难,元初一也不管他们两个,下了楼迎上沈氏,“娘,你找我有事?”
沈氏拉着她的手看了一会,叹了口气,“你们……你和裴儿,究竟是怎么回事?”
因为店里还有客人,元初一带着沈氏上了楼,让梅香他们候在外头,关上门,这才回头说:“他是怎么说的?”
“裴儿只说你要出去住一阵子。”沈氏刚刚坐下又不放心地起来,走到元初一身边,“你和娘说,是不是裴儿他欺负你了?”
沈氏的关心让元初一心里暖暖的,她把沈氏按回到椅子上,又倒了杯茶端过去,“没有,您别乱想了。”
得了安慰,沈氏却似更为忧心,“怎么不乱想?你走了,裴儿也一天天地不见人影,我能有七八天没见着他了。”
元初一有些讶异,又盘算着……七八天,莫不是去找她了?可城郊的范围虽大,但庄子是有数的,一个个寻下来,这么多天,早该找到了才是啊。
“……他一天只在早上去合香居看看,然后就不知所踪,何老爷也不知他的去向……”越说,沈氏倒越着急了,“你见过他么?”
元初一摇了摇头,头一次对自己这么做感到了一丝后悔,最起码,不应该让沈氏这么担心。
安慰了沈氏几句,沈氏也渐渐平静,说明天就会去合香居等着,非得逮到他,问问他这些日子都在干什么。元初一笑笑,想的却又是另一件事。
“何家的那个大小姐……还没走吗?”
沈氏点了点头,正想说话,突然愣了愣,看着元初一,眼中闪过一抹恍然,“你……唉,我就说么,你怎么会突然离开,多半是为了她?”
元初一有点尴尬,沈氏想了半天,长叹道:“其实这倒不必,裴儿以前虽对大小姐有心,但自大小姐出嫁,他就断了那心思了。”
听了这话,元初一不由得又想到那天的事,抿了抿唇,微有不甘地道:“断了?我看未必,他对何大小姐,总是关心的。”不觉间,说出的话变得酸溜溜的,她就不信他那天没看出何清婉的目的。
“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沈氏迟疑了一会,缓声道:“我给你从头说说吧。当年,我带着裴儿回到桐城,家里人指望不上,只能去找逢春……哦,就是何夫人。”
元初一点了点头,并不打扰沈氏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