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呢?”元初一看着他。
“对不起。”韩裴轻叹了一声,“我原以为可以借机推了亲事,然后对他们说你住不惯府里,再送你离开。没想到……这一切皆因我的自私而起,连累了你的声誉,改日我必当登门致歉。”
元初一摆了摆手,“我说的不是这个。”她将那张契约书连着渡让书拿出来递给韩裴,“这个。”
韩裴疑惑地接过看了看,面上神色突然地转为极讶.元初一也有些诧异,“别说你不知道这件事。”
韩裴的眉间又渐渐攒起,“叶公子……没有捉过。”
元初一当时无语,难怪她要他介绍身份时,他会冒出“是我夫人”这样的话,原来他根本不知道她的另一个身份!
“所以……”韩裴面沉如水,“刚刚你要我说你是谁,指的就是这个。”看元初一点点头,韩裴当即转过身去,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他内心的窘意,他还以为……
看他的样子,元初一失笑,绕到他面肃,惊见韩裴清隽的脸颊上蕴着一片微不可查的可疑的红云,淡淡的,窘然又无措,看不仔细还以为是夕阳的投映。
“是我,误会了。”顶不住元初一惊诧地注视,韩裴艰难地开口。
“你以为我在暗示你说我们是夫妻?”元初一失笑出声,所有的误会之中,今天这个最要命。
“元姑娘…”
元吹一偏偏头,眼含笑意地打断他的话“叫我什么?”她顿了下,笑嘻嘻地挑了挑眉,“裴郎?”
韩裴额上当即见了汗珠,虽然仍保持着外表的镇定,但面对元初一时,他的目光己开始有点躲避,不敢与她对视。
元初一彻底笑开了,这还是她头一回见韩裴这么尴尬,原来他也有这样的时候,她还以为,他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只会淡淡地、淡然地、清恬地……从不失态呢。不过,这样的韩裴看起来可爱多了,也让他多了些烟火气,看起来亲近多了。
元初一笑吟吟地折好契约书,“如果没有这张契约倒还好说,不过有这张契约在,我是不能走的,一旦走了,岂不成了奸情败露落荒而逃了?那样我以后还要不要继续与何家做生意了?”
韩裴脸上顿时又现懊恼,“你有什么想法?”
元初一想了想,“我跟你一起回去,把事情说清楚。”
她又看了看韩裴,“放心,我不会弃你不顾的,确认了我的身份,我会帮你多争取点时间,不用马上娶那位四小姐。”
韩裴有些迟疑,低声道:“他们现在误会你是因为与我……才离开的叶家……”
初一微扬了眉梢,朝他挨近了点,“与你怎样?”
韩裴看清元初一眼中的揶揄,抿了下唇,继续说下去。“还是我先进去解释清楚,你再进去,省得……他们再对你有所议论。”
元初一却对这个提议没什么兴趣似的,她眨眨眼,“到底怎样?裴郎?”
韩裴无语,也不再多说,转身就朝何府走回去,元初一大笑着跟上,“裴郎,等等我。”
韩裴加快了脚步,意图先甩掉元初一,无奈元初一一路小跑.进了何府没多远就追上他,脸上已不见嘻笑戏谑之色,只留一抹浅浅笑意,她看着他,笑意加深了些,“既然误会已成,又岂是三言两语能扳得回来的?我们否认,他们只会认为我们欲盖弥彰.你先进去与我先进去,都是同样的结果,所以又何必多此一举?”
韩裴没有言语,心中对兄初一的歉意又加深了些,元初一所说他又如何不知?可要他就这么看着元初一被人非议嘲笑而没有一点办法,他又极为不愿。说到底,都是他的过错,韩裴再一次责怪自己,却也于事无补了。
元初一仿佛看出了他的想法,轻松地道:“你不必责怪自己,毕竟这也不是你想要的结果,至于名声问题,你觉得我还有必要在意么?别说我是个和离之人,光说我在遥州的时候,名声就坏得透底了,从五叔、叶彦、卫三卫四,甚至是我公公,只要在我身边的男人,都有与我的流言传出,我早已习惯了,早已练就一身铜皮铁骨,还怕多你一个。”
听着她这番论调,韩裴默然,明知她在安慰自己.可她说的俱是事实,不说别人,就说他,也听过许多传闻,初见面时他对她的印象不好,也源自于此。他一直觉得,就算那些传言不可尽信,但无风不起浪,有流言在外,元初一多少也要负些责任。他一直是这么想的,可现在,听她明明白白地自我调侃,他竟有些于心不忍。她是一个女子啊。这种习惯,为何要她来承担?
心有所想,韩裴的步伐明显渐慢,元初一以为他还在担心,扬了扬自己手中的契书,作凶狠状道:“进屋就亮契约,先把他们镇住再说!”
韩裴垂眸,失笑。
他已经记不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能很好地控制情绪,但最近他常常夫控,仔细想想,就是这一个多月的事。
两人并着肩,很快又回到何家大厅之前,临进门都元初一赶快将契约书打开,预备进屋就宣布,谁知她一只脚刚迈进门槛,一个人影冲到她面静,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腕。
是沈氏,她面带乞求之色眼泪已流了下米不住哀求道:“这位夫人,求求你离开裴儿吧!他还小,不懂事,你大人有大量,别与他一般见识,你、你若无处安身,我可以给你些银钱,不不不!我愿意把所有积蓄都给你,求你另寻他路,别再、别再缠着裴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