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的确能免去损伤,但砍在盾牌上的力量,还是把馀下的少少平衡感摧毁。葛德倒在地上滑行,盾牌依旧采取防卫的姿态,以防索拉再次来犯。
盾挡了面前的视野,葛德唯有在盾的边沿偷窥索拉的位置。
不在。前方空无一人。
葛德感到背後一凉,黑影瞬即淹没了练习场内的灯光。回头一看,影子双手持剑举高至头的後方,是一个准备重击的姿势。
索性一个不小心在练习中杀掉她如何?
弗雷的说话在脑中缠绕,要是使尽力劈下去头部的话,就算不死也会重伤。索拉在下手的时候迟疑了,要亲手造成「意外」吗?
失去战意的葛德,因为背光看不清索拉的表情。只能把眼睛睁得浑圆的仰望他,手中的木剑也不知从何时起放开了。
行刑般的景像。空气拉扯得如很紧的丝线,只要稍稍的触碰就会断裂。
葛德默然的阖上双眼,接受索拉所做的一切。
但索拉下不了手。他始终没法去当一个坏人。
死神的黑影退去,眼皮之下透进红光。不知为何葛德肯定索拉不会砍下来,是直觉?还是信赖?不过,既然他退让了,自己何不逞强一下。
手再次拎起木剑,毫不犹疑的刺向索拉的肋骨。
感到一阵钝痛,想不到她竟然继续打下去。
「我赢了!真没趣。」葛德用著玩笑般的口吻说著。半分钟之前的情景,就好像从没发生过一样。「要是在真正的战争里手下留情的话,你死了不知多少遍啦!」
索拉没有回应她,迳自走到练习室的门口,随手把木剑丢到地上。
「喂!仆人你给我站住!」冷不防的木剑直飞索拉的头上,额角被剑尖所擦破,顿时流出鲜红色的鲜血。
索拉并没有愤怒,甚至可以说是没有表情,没有生机的说道:
「你很烦。请你不要再烦我。」
「慢著!」
葛德抓住了索拉的衣袖挽留了他,又蹬直了脚尖撑高身体,细心的看著他的伤口,连自己的鼻尖也快要碰到他的脸颊。跟著,葛德从口袋中抽出一条手绢,轻轻的按住他的伤口。
「对不起。」
像只小猫般低呻,带点沙哑的声线在道歉。可是,索拉空洞的眼神没有任何表示。他没有在意葛德的言语,眼眸也没聚焦在任何事物上。
那眼神就像我第一次在食堂看到他一样。只是眼望前方,实际上没有在看我或者是古娜。他那时的眼像极了快要死掉的人,空洞而且缺乏希望。从父亲的奴隶群中亦曾经看过这种目光,那是在他们自杀前看过的。我总不能放任不管。
「是我错了!你给点表示好啊!」
沉默、无感情、无机质的眼神终於对向葛德。但索拉仍不说一句话。
「啊啊啊啊!!是我不好了,今晚带你去宴会啦!」
「宴会?」这是一个从未听过的词语。
「咦!有反应。」葛德从抱头烦恼中回复过来,接著说明她所讲的宴会。
「是上流人仕的聚会啊!很多大人物也会出席。例如……领主、魔法师之类?」看来葛德也不太清楚吧。
那苏尔也会出现?
「这是一个你一辈子难得的机会,我既然答应带你去,那今次的事就一笔勾消了。服装方面顺带提供给你了!好像叫上弗雷和古娜也不错。好不好呀?仆人。」
又故态复萌了
「随便你。我想静一下。」索拉敷衍地回答。
「那就六时在宿舍前的广场等我。」
索拉转过身走到葛德看不见的地方,然後急速地在学园内奔跑。他的心里就是静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