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一听唐老太傅又对自己的提议持反对意见,芮阁老的脸当即沉了下来。
冷哼一声,芮阁老说话毫不客气,“唐老太傅既然说不妥当,那便拿出来个不妥当的说法来,不然白口一张,实在是让人不免揣测太傅您的私心!”
“我有何私心?”唐老太傅也是面露愠色,“阁老说话如此咄咄逼人,这是为何?现在在这里空口揣测的人难道不是只有你一个吗,你倒是说说看,我到底有何私心!”
眼见两人又争吵了起来,荣郡王叹了一口气,丝毫没有卷入这场纷争的想法,威武将军虽偶尔帮腔唐老太傅几句,但毕竟是个武臣,比不上这些倒文臣能言善辩,说了几句被怼回来之后便也不再开口。倒是周大人一如既往的站在芮阁老这边,跟着芮阁老一起将唐老太傅逼得节节败退。
最后,气的唐老太傅挥袖怒言,“尔等才是小人,简直不可理喻!”
眼见唐老太傅败下阵来,太后这才敲了敲桌案,开口道:“好了,众位爱卿不要再争执了,哀家明白你们都是为了国事着想,这才激动了些,消消气,喝盏茶,莫要伤了和气。”
唐老太傅如何喝得下,铁青着脸,站立在一边一言不发。
太后叹了一口气,“此次洪灾来势汹汹,扰得当地百姓家破人亡,惶惶不安,连个踏实觉都睡不着,光是难民便是堆满了临县,此事不解决,哀家心里实在是煎熬难受。思来想去,芮阁老所言也不无道理,京城之中现下除了谢侯爷,旁人哀家也信不过,此事还是交由谢侯爷的好,虽辛苦一些,却也是为了百姓出力。”
唐老太傅心中顿时一沉,涌流挤压在胸口处上下翻滚,让他脸色又添上了几分难看。
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当初为了平衡朝局,稳定朝纲的时候众位大臣纷纷请太后出面垂帘听政时他就怕有今日这一遭,太后出面纵使能稳住乱糟糟的朝堂,但时间一久,没有掣肘,恐怕就是拿起容易,放下难。
尤其是如今芮家如日中天,短短不过一个月的时候,半个朝堂几乎都拿捏在芮家手中,就算日后太后肯放权,恐怕芮家却也不愿意将这滔天的权势让出去。
芮家若是没有狼子野心就罢,可一旦若是生了不该有的心思,这可就是大齐之祸,他和一部分朝臣虽有心阻止,却挡不住太后在其中使力,到如今,芮家在京的大房二房被重用,牢牢地巩固着手里的权势,谁也没有芮家春风得意。
而其余几位辅政大臣,荣郡王只掌管京郊大营,其余的一律不操心,威武将军是个墙头草,哪里风大哪里倒,周明瑞是芮阁老一手培养出来的,自然是以芮阁老马首是瞻,放眼望去,竟是连个协助自己的人都没有,而眼下,连谢侯爷都要被支出京城里了。
唐老太傅虽不愿意朝这方面想,但却还是止不住地心沉,紧了紧手,眸子里闪过一丝忧愁。
长此以往下去,京城还真的能安稳下来吗?
唐老太傅不敢继续往下想。
处理好了巢沧县闹洪灾的事后,芮阁老又说起了过些时日就要安排张罗起来的祭祀。
大齐建立在夏至,每年到了夏至这日便要举行祭祀,往年这个时候便已经着手让礼部安排起来了,只是今年咸绪帝病重,由天子举行的祭祀典礼到底要不要办就成了问题。
若是举办,眼下只有太后代天子行祭祀礼,到时候,芮家更是得意,可若是不办,不止是百姓,便是朝臣也觉得此举会惹来上天谴责,很是不妥。
此事便又僵持了下来。
朝堂之上,大臣们分为三派,一派以唐老太傅为首,不支持太后代行天子举办祭祀,一派以芮阁老为首,觉得应该由太后代行天子祭祀,以求国泰民安,还有一派以荣郡王和威武将军为首,保持中立,事不关己一般高高挂起,不发表丝毫意见,问起来也是只打马虎眼。
今日芮阁老再次提起此事,唐老太傅没有阻止住芮阁老将谢侯爷支出京城的事,自然不愿意在此事上再次退让,两人便又在御书房里吵了起来。
此事事关重大,便是太后也不可一人做决断,听着芮阁老和谢侯爷争吵,只能是无奈的叹气。
到最后,此事还是闹得不了了之,依旧是没个输赢。
离宫的时候芮阁老和唐老太傅脸色都不太好看,宽大的宫道上分走两侧,泾渭分明,谁也不理谁。
第200章喜事窗外原本可以盛开的花凋零了……
自从太后掌权之后,京城本动荡不安的局面渐渐平稳了许多,因咸绪帝重病而引发的乱动也随着太后的果决手腕平复了下来。
民心与社稷都稳住了,一时之间太后得了不少称赞。
这本是好事,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外患解决之后,不少大臣又把目光放在了太后身上,这毕竟是大齐的江山,如今看着民心与权利尽收的太后,他们不禁又开始担心太后和芮家会因此权势滔天,为大齐今后的日子埋下祸患。
这股担心随着太后提拔李家、聂家、余家等门户而越演越烈,从这些门户里被提拔的官员平庸无能,都没有什么真才实干,唯一的共同点便是与芮家牢牢地捆绑在一起,提拔他们,便是提拔芮家乃至太后的势力。
这般作为,这般明目张胆培养自己势力的作为,实在是令一些朝臣心慌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