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看刘川的账本便知,这里简直可以说是玉全帮的领地,每走三步便是玉全帮手底下的铺子,也难怪戚家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将在刘川府上搜罗到的账本递上,谢殊沉声说:“他们这些年在暗中发展了不少势力,刘川一个小小的商人便与这许许多多的富商和官员挂钩,也正是因为他每年都朝这些人府上送了不少的礼,这才多次偷偷运送货物而不被发现。”
这册账本沉甸甸的,厚的咸绪帝都眼皮一跳,不顾歪倒在桌上的茶盏,快速地翻动着手里的账本。
刘川很谨慎,管家被审讯时也说,很多东西他都是即看即销毁的,所以他府上除了这册账本也并没有留下任何与官员的书信往来,就只有这本账册可以定罪。
只是蹊跷的是这册账本上并没有与余忠福相关的账目,能定余忠福罪的洛安也并没有抓到,而谢殊身上虽有刘川的另一份口供证词在,此时也没有贸然开口。
他也有私心在。
此时把刘川的这份证词递上去,固然可以定余忠福的罪,但戚家的事也就要被捅出去了。
刘川的口供涉及戚家。
谢殊此时还不敢递出去。
深吸了一口气,谢殊轻轻地闭了闭眼,压下心中的万般情绪,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他十五岁进锦衣卫,一直谨记锦衣卫铁律,把清君侧查污秽当成此生信条,从未逾越过,像这样瞒下证据不报,还是他当差数年头一回。
内心不可谓不动荡。
“好,好!”粗略地扫过账本之后,咸绪帝眉宇间染上戾气,他将这册账本狠狠地摔在桌子上,“好一个玉全帮,好一个江陵,好一个周国残孽!”
“玉全帮,玉全帮,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他们这是早早谋划着要造反!”咸绪帝猛地站起身来,又狠狠地咳了两声,手扶着桌子这才稳住身形。
谢殊垂首,“陛下息怒,小心龙体。”
咸绪帝怎么能息怒,他重重地将手边的茶盏挥出去,茶盏砸在地上,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咸绪帝却仍是不解气,一连将桌子上的奏折都掀翻了去,最后身子无力,靠在椅子上只喘粗气。
宫殿内寂静无声,只听外面哗啦的雨声和咸绪帝粗重的呼吸声。
沉默,沉默……
气氛如同绷紧的直线。
不知过去了多久,咸绪帝的脸色实在是太不好了,谢殊皱了皱眉头,刚想叫太医,就见额上青筋直蹦,努力克制怒火的咸绪帝猛地抬起头。
他咬着牙说:“查,给朕查,一个都不要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