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看着傅风宁只是叫,傅风宁心里就像着了火。
他忍着体内某些叫嚣的声音,死命地克制着自己被点燃的欲望,耐心地喂沈安吃了些东西。
沈安在他腿上实在谈不上安分。
他像是一条没有骨头的鱼儿,在傅风宁怀里扭来扭去,傅风宁用筷子夹了一块清蒸鲈鱼给他吃,他一边吃一边摇头晃脑地碎碎念。
傅风宁怕他这么和吃法伤着自己,换成用勺子喂。
可是沈安仍然不老实,他开始啃勺子,汤汁顺着嘴角淌到下巴上,再淌到锁骨上。
傅风宁眼神晦暗不明,其内暗潮起伏。给沈安擦着锁骨上的汤汁,又去擦嘴角。
傅风宁觉得自己抱着的不是一个温软的少年,而是一块滚烫的,要命的岩浆。热气到处流窜,流窜进他的浑身毛孔,偏生这块岩浆空有炙热的温度,底子却是脆弱的薄胎瓷器,仿佛只要轻轻碰一指头,就碎成灰烬。
让他垂涎若渴,却心疼得不忍触碰。
傅风宁小声道:“安安听话,吃点东西。”
沈安偏偏就是不听话。
傅风宁只当这是老天冥冥之中对自己坏心眼的惩罚。毕竟沈安原本一个乖巧的好孩子,是自己逼着他喝了点烈酒……
到最后,怎么喂都不行。
傅风宁担心烈酒烧心,沈安喝的时候又是空腹,他得让沈安吃点温和的东西暖暖胃。
于是,他只得用嘴巴去喂。
他明明身在烈火里,却偏要在心里念着《国富论》,像是一个忍受魔考坐怀不乱的柳下惠,耐心地衔了食物,搂着沈安,摁着他的后脑箍着他,把食物和汤汁强行送到沈安的嘴里。
沈安不听话,甚至会因为反抗而咬他。
等喂得差不多时,傅风宁的下嘴唇都被沈安给咬破了。
沈安吃饱喝足,依偎在傅风宁怀里,揪着他胸前的衣襟哼哼唧唧地说着话,说得挺多,连不成句子,可见思维十分混乱。
傅风宁把他抱起来:“看会儿电视,消化消化,然后傅叔叔给你洗洗身子,听话别乱动。”
沈安的视线在傅风宁脸上恍恍惚惚地聚焦。
在傅风宁把他打横抱起来的时候,沈安仰着看向傅风宁的视线才缓缓撤开,他把脑袋紧紧地靠在傅风宁怀里,像是一条鱼本能地依恋水,他也出自本能地依恋傅风宁身上的乌木香味。
被傅风宁抱着的感觉很好,沈安觉得自己又开始昏昏欲睡。
可是就在半眯着眼睛,世界快要陷入一片漆黑的时候,这座阳台的画面和他记忆深处的一幅画面忽然虚实交叠。
沈安在傅风宁怀里剧烈地打了个颤,忽然开始挣扎,叫喊:“不要走……不要走……”
沈安的反应把傅风宁吓坏了,傅风宁连忙停下来,单膝着地,把沈安整个人拢在怀里拍着哄着:“怎么了安安……看见什么了?我们哪儿也不走……傅叔叔是带安安看电视,然后会带安安洗身体……再然后,傅叔叔会抱着安安,哄安安睡觉……谁也不走,知道了么?”
傅风宁关切地盯着沈安的眼睛,轻声地唤:“安安……安安……没事了……”
沈安委屈地哭了起来,指着烛光氤氲的背后,那一圈伊丽莎白风格的围栏。
沈安的声音发颤,显得十分恐惧,他的手指也是发抖的。
傅风宁察觉到沈安的身体也越抖越厉害,沈安仍然指着那圈围栏:“傅叔叔……在这儿……亲了别的人……呜呜……”
沈安哇地一声哭了起来,眼泪汹涌而下。
傅风宁见过沈安很多种哭法。
他本来就是个小哭包,总是会因为各种事情掉眼泪。
有时候委屈了,会红着眼眶,一双眼睛欲说还休,有时候心里难过了,会自己伸出手,垂着脑袋,把眼睛埋在举起的手臂上,用手臂使劲擦着眼睛,擦得眼睛红彤彤地。
像这样宣泄一般无望的哭声,傅风宁见得很少。
傅风宁紧紧地搂着他,心里十分震惊。
他记得沈安之前说过他做的一个恶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