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赵玉屏又探脑袋看了周季一眼,周季正在看樊楼为琉璃灯局所置的琉璃灯,露出的半边侧颜精致英挺。她在脑海里过了遍认识的人,觉得沈若筠所言非虚,便是在汴京也没有比他好看的郎君。
&esp;&esp;周季与她目光相撞,忙指着灯给她看,“今年的琉璃灯比去年那盏更好看。”
&esp;&esp;赵玉屏闻言也去看那盏灯,樊楼自前年始,上元日会设一盏琉璃灯为彩头,并在大厅挂一百盏灯并设灯谜。第一个全都答对的客人,便可以赢走此灯。
&esp;&esp;今年的琉璃灯也高挂在楼里大堂正中处,那灯外罩的琉璃壳剔透晶莹,边上垂挂各色宝石编成的璎珞结,灯内里并非放置烛火,而是放了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光彩华亮。便是见惯了琉璃制品的赵玉屏,也觉得此灯可谓稀世之珍。
&esp;&esp;“这也太好看了。”
&esp;&esp;沈若筠今日观了汴京灯景,大鳌山花灯,便想着若是姊姊也在就好了。此时见了这盏琉璃灯,就想要将此灯赢下,带回真定府去,给姊姊挂在营帐里。
&esp;&esp;“汴京的灯谜都是什么样的呀?”她问赵玉屏,“很难吗?”
&esp;&esp;“汴京的灯谜有拆字的,有猜典故的。樊楼的百道灯谜比外面的难些,主要是什么都有。去岁三郎的哥哥来猜,还遇到猜物的灯谜。”
&esp;&esp;“那跟杭州的也无太大差别。”沈若筠道,“公主先去雅间吧,我想去试试。”
&esp;&esp;赵玉屏见她要入琉璃灯局,忙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她,“他家灯谜是要先报名的,只能单人参加。你入局后,他会给你纸笔,纸上已经标好了灯号,得按顺序往里填谜底。”
&esp;&esp;沈若筠点头,怪道见那些猜灯谜的人总要奔去书案处写了,又护着纸再去猜呢。
&esp;&esp;“今日若赢了灯,可得给我玩一会。”赵玉屏给她撑腰打气,又嘱咐一旁的周季,“你与樊楼的人相熟,带她报名去。”
&esp;&esp;“这是自然的。”周季应了此事,又让赵玉屏先去雅间,“琉璃灯局得好一会呢,你先点些菜吃。”
&esp;&esp;沈若筠与赵玉屏告了别,便跟着周季去琉璃灯局入口。
&esp;&esp;“等会我去猜灯谜,你先回去陪公主吧。”
&esp;&esp;“那不成。”周季道,“你不常在这里,迷路了怎么办?你是公主的客人,我自是要陪着的。”
&esp;&esp;周季领着沈若筠去琉璃灯局的入口处报名,那人一见是他,笑着道,“三公子,今年换您来了?”
&esp;&esp;“王掌柜说笑呢,我哪是这块料呀。”周季摆摆手,“我是带沈家二小姐来参加。”
&esp;&esp;“沈家二小姐?”王掌柜一听,忙看向沈若筠,“早就听说佘老太君带了归德将军的幺女回京了,莫非……”
&esp;&esp;周季点头,“正是下马街沈家的二小姐。”
&esp;&esp;沈若筠倒是不意外对方知道自己家,这些日子在京里,赵玉屏还故意带她去瓦肆听跟沈家有关的平话讲书。沈若筠听之前不知那人讲什么,等听到对方语调高昂地讲着姊姊退敌的故事时,还险些将喝的茶水喷了。
&esp;&esp;王掌柜又问周季在哪个雅间,叫行菜送些上元新制的点心去。
&esp;&esp;沈若筠问他:“若要参加琉璃灯局,如何报名呢?”
&esp;&esp;“沈二小姐,要入琉璃灯局,须得先答对一道灯谜呢。”王掌柜拿了一叠写了灯谜的彩纸来,请沈若筠抽题。
&esp;&esp;见要解灯谜,周季自己先紧张起来,“怎么又改规矩了?”
&esp;&esp;“今岁来的人多,也是没法子的事。”
&esp;&esp;沈若筠抽了一张红纸,见上面写着“反复排卒以言和”,倒是赶了巧,当即答道,“手握重兵。”
&esp;&esp;王掌柜笑着赞叹:“二小姐不愧是将门之女。”
&esp;&esp;沈若筠闻言有些不好意思,拿了答灯谜的纸,与周季、王掌柜道了谢,便入了整整齐齐挂着百盏灯的琉璃灯局。许是前面的灯谜有些难度,好些人都聚在这里。沈若筠不愿挤来挤去,便走到最后一盏灯前,想要从后往前猜。
&esp;&esp;她抬头看那标着一百号的灯笼,只见上面写着“苇深离离草,日隐声声寒”。这一类灯谜在杭州也见过,对仗工整,多为猜字迷,对着两句开头比着,应是“韩”字。
&esp;&esp;沈若筠一路猜了十道,然后先去一旁的书案,提笔将谜底填了,这些灯谜都不算如何难,想来是故意放在后面的。再往前答,倒是明白为何玉屏说樊楼的灯谜难了。如“雁行一字入彤云”,便不确定是猜字还是猜物。沈若筠又思量片刻,觉得应是“丹参”。
&esp;&esp;还有些有意思的灯谜,须得换个思路去想。八十号灯谜叫“价虽便宜,货太陈旧”,沈若筠本想不出这个谜底是什么,抬头又见那个“八十”小字,一下猜出这是“廉颇”。廉大将军八十岁一餐能食米一升,能开三石硬弓,不是他又是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