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沈若筠见有两个宫人提了灯往此处来,估计是来寻自己的,便不再与他多说,往宫人的方向自行离去了。
&esp;&esp;周沉快步撵上她,“那你为什么不救我?”
&esp;&esp;沈若筠自刚刚见他,就疑心此人有癔症,脑子不好,闻言更为确定,挑眉道,“你不知男女授受不亲么?”
&esp;&esp;昔年在杭州,沈若筠跟着表哥一道泡过茶馆听过戏,话本子也看过不少。自己若救他,被他讹上该怎么好?故事里但凡英雄救美,美人都是无以为报以身相许的。若救了他,他反过来要娶自己,岂不是自找麻烦。
&esp;&esp;一想到此,她便足下生风,快步离去。提灯的女官见是沈若筠,欣喜道,“沈二小姐,公主正寻您呢。”
&esp;&esp;沈若筠点头,跟着她往渌水廊去,一至渌水廊,就见赵玉屏正在朝自己招手,“你去哪儿了?”
&esp;&esp;“我在池边打水漂呢。”沈若筠道,“打了好些也漂不起来,正想着请公主教教我呢。”
&esp;&esp;“这有什么,明日我请三郎来教你。”赵玉屏说完,又遣橙梅子去看看周家三郎可入宫了。
&esp;&esp;两个人在廊下矮凳上坐了,一边赏景闲话一边食赵玉屏带来的酥油泡螺与神仙富贵饼。
&esp;&esp;橙梅子不一会便回来了,说周家今日只有周二郎进宫了。
&esp;&esp;“我说怎么不见他呢,原是没来呀。”赵玉屏顿时觉得糕饼都无味了,与沈若筠道,“太可惜了,三郎最会打水漂,我也是跟他学的。”
&esp;&esp;“公主教教我就成。”沈若筠倒是不挑老师,“我就想打三个。”
&esp;&esp;“那明日白日里教你吧。”赵玉屏满口答应,又问沈若筠,“阿筠,你可定亲了?”
&esp;&esp;“没有。”
&esp;&esp;沈若筠也不知道祖母与爹娘对自己的婚事可有安排,不过姊姊二十来岁才嫁人,想来她还早着呢。
&esp;&esp;赵玉屏点头,“也是,我听母后说,你们家女孩成亲晚。”
&esp;&esp;“公主是不是要选驸马了?”
&esp;&esp;皇家礼仪繁多,婚事便是提前两三年定下,都显得匆忙,沈若筠估计是她自己要选驸马了,才有此问。
&esp;&esp;“倒也不是。”提起婚事,赵玉屏不似一般小娘子扭捏,“我只是觉得与你很投契,若是你的夫家在汴京,便能常寻你玩了。等到上元节,我就带你登高楼看灯去。”
&esp;&esp;往年上元,沈若筠与娘在杭州也会出门看灯,她听娘讲过汴京城上元节的热闹灯会,知道上元节多是年轻男女相约,笑着打趣赵玉屏,“那公主舍得弃了那个三郎,与我一处么?”
&esp;&esp;赵玉屏这下倒是红了脸,娇憨可爱,“我常得见三郎,便是不与他一处也没什么,还是陪你这个稀客要紧些。”
&esp;&esp;沈若筠倒是想答应她,只是什么时候返程回真定府,还是祖母说了算。
&esp;&esp;回了行宫的住处,沈若筠便与祖母细说了今日在雁池边之事。
&esp;&esp;佘氏这才恍然:“怪道去年他来真定府……话里话外总拐着弯想要见你呢。”
&esp;&esp;“他家当真与咱们家是旧识么?”
&esp;&esp;“久不在汴京,也没什么来往。”佘氏说完,又教育小孙女,“他比你健硕,没有要你去救他的道理,遇见这样的事不必理,最多寻个宫人来,不要见他淹死便是。”
&esp;&esp;沈若筠本也没放心上,因着明日还与赵玉屏有约,便早早盥洗歇下了。
&esp;&esp;佘氏见她屋里熄了灯,才肯安寝。
&esp;&esp;沈若筠早间等着祖母一道用早饭,见祖母有些精神不济,十分担忧,“祖母可是昨日宫宴上吃了酒,身子不适?”
&esp;&esp;佘氏倒不是身子不适,而是在想沈若筠的亲事。她出身将门世家,与沈柘门当户对,幼年就订了亲。要她说,婚事订得早有早的好处,两人相处得多,了解得多,感情也比盲婚哑嫁的夫妻要好,若不合适,也不必等成亲后再和离。故听澜与狄杨幼年议亲,佘氏见了狄杨后,也是赞同的。狄家虽不是武将,但沈家与狄家有救命恩情,两家多年交好,便是以后解除婚约,也没什么关系。
&esp;&esp;沈若筠在同辈孩子里年纪最小,熟识交好的人家里并无年岁合适的小郎,便没有定亲。自听澜成亲后,不少人家也有这个心思,带自家小郎君登门,愿入沈家门来。可狄杨这些年所诺所做,俱是他在迁就听澜,并非入赘沈家。这些上赶着要自家小子入赘的,佘氏哪能看得上。
&esp;&esp;沈若筠不知祖母心事,给祖母端了热茶,又给她捏肩捶背。佘氏心下估计是来了汴京,见旁人家小娘子都早早订亲,自己也焦虑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