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耶律桀责备他这个时候还在异想天开,“夔州军都兵临城下了,还能退兵?”
&esp;&esp;“夔州军本不欲攻此地的,是苏娘子在替怀化将军报仇。既然如此,不如将太上王交给夔州军,想来若是怀化将军能消气了,也可议和。”
&esp;&esp;耶律桀听到有退兵希望,便不如刚刚那般坚定:“可他们都已经攻到……”
&esp;&esp;“夔州军与南边朝廷不和,攻入辽国都城对琅琊王没好处。”狄杨劝他,“且琅琊王虽带兵,但是并不残暴,所过之境,都无屠杀烧掠之举。说明他们来此,只是为了抓太上王。”
&esp;&esp;这个说法极有说服力,夔州军过境后只诛辽军,并不劫掠。耶律桀本不理解,此时听狄杨如此说,难免信了几分。
&esp;&esp;狄杨为他谋好后路,“二皇子之前从汴京掠来宝物无数,只要知道这些宝物被太上王收在何处……等夔州军离开此地,王上也可东山再起。”
&esp;&esp;见耶律桀眼眸放光,狄杨继续道:“我愿此时领太上王去夔州军与琅琊王议和,大王可借此机会,带军队与财物离开此地。”
&esp;&esp;耶律桀心下同意了,面上斥责他:“你个汉臣,胡说什么,还不速带人去北宫保护太上王。”
&esp;&esp;“是。”
&esp;&esp;狄杨领了令,去了北宫。耶律桀登基后,一直将其父耶律璇软禁在北宫,虽封“太上王”,但他身边的亲信,都被耶律桀清洗殆尽。
&esp;&esp;耶律璇不知外面发生了何事,又见狄杨来此,却不行礼,对他怒目而视。
&esp;&esp;狄杨心情大好,“太上王不必如此看我,我不过是奉上命,送您去夔州军军营。”
&esp;&esp;他说完,自己上前将耶律璇捆缚,耶律璇挣扎,又唤守卫护驾,可他身边俱是耶律桀的人,可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esp;&esp;“我要见他!”耶律璇直至被捆都难以置信,“他怎么能送我去夔州军军营?”
&esp;&esp;“太上王昔年深谙人性不可窥探,在足够的利益面前,人人都会沦为牺牲品……怎么到自己这里,反而不明白了?”狄杨冷冷道,“昔日你以此计对付沈家,可想过会有今日?不过是天道轮回矣。”
&esp;&esp;夔州军进了临潢府,王世勋与沈若筠、沈听澜俱在金凤门外。沈若筠细细看着,临潢府虽比不上汴京城,但也算气势恢宏,南北布了两城,北曰皇城,南曰汉城,两城相连。
&esp;&esp;怪不得耶律璇不愿迁都汴京,原是已在临潢府大兴工事。甚至在汴京城破后,还将皇城城墙修得比汴京城墙还厚。也算未雨绸缪,怕有一日临潢府会重复汴京之祸。
&esp;&esp;可就算此地固若金汤,今日也要活捉耶律璇。
&esp;&esp;沈若筠念着此事,陪沈听澜去看远射炮的定点了。
&esp;&esp;约莫半个时辰,王赓来报:“狄大人来了。”
&esp;&esp;沈若筠本就担心他为汉臣,当下辽人被困,会拿他们开刀,听他来了,十分欣喜:“快请他来。”
&esp;&esp;狄杨见了他们,拱手道:“将军,二小姐,王爷,我给你们送礼来了。”
&esp;&esp;沈若筠见他带来个五花大绑的人,不认得此人是谁,又见狄杨看向姐姐,猜测道:“……他便是耶律璇?”
&esp;&esp;“是他。”狄杨道,“耶律桀为表求和诚意,送父来此,以乞求夔州军退军。”
&esp;&esp;沈若筠自知他是耶律璇,便又去打量他,见他穿着一件朱砂色单衣,剃了髡发,脸方横阔,眼下有浓重的乌青,似是长期不得安寝之状。
&esp;&esp;“正怕他自尽呢。”沈若筠谢过狄杨,“将他抓了也好,先与他那个都快发烂了的儿子关一处,等我们攻下辽国皇城再一道处置。”
&esp;&esp;耶律璇知道夔州军的主将是大昱的琅琊王王世勋,军里还有个提供火器的苏娘子,目光一一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沈听澜身上,“……是你。”
&esp;&esp;沈若筠冷哼一声,“看什么看。”
&esp;&esp;耶律璇见沈若筠站在沈听澜身侧,又想到夔州军这位苏娘子的几次狠话,猜出她身份,“你妹妹……莫非就是苏娘子?”
&esp;&esp;沈听澜见他被俘,心下畅快,“你总说要抓她来辽,也要让她来辽……今日她真来了,是你的报应。”
&esp;&esp;耶律璇想通夔州军北伐始末,又看向沈听澜,“我若真心想要她入辽,可以与大昱讨要,之前那些话,不过是想……”
&esp;&esp;他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与沈听澜道,“给我个痛快些的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