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买回的百余人,都先安顿在庄子里,沈若筠配了驱虫的药粉给她们洗浴篦虱,又叫她们将旧衣都烧了。林君陆续添置家具物品,安排人四下扫洒布置。
&esp;&esp;因为王世勋送来的铁匠要重新制作炮筒,沈若筠去拿了图纸,用自制的炭笔,画拆解图。以之前那一版远射炮为模型,找了原来图纸,调整后画等比例图。
&esp;&esp;若是以前知道,绘画有这般用处,在女学时必要好好学。她那时候在学医,白日上课还犯困,最怕工笔课,白描晕染总也做不好。
&esp;&esp;玉屏替她修改,为此还笑过她几回,“阿筠可算有一件不如我的事了……”
&esp;&esp;“非也非也,我只是不如你有天赋罢,并非领悟不如你……”
&esp;&esp;沈若筠想着旧事,双手发颤,握不住笔了。
&esp;&esp;与玉屏昔年上元一别,不过两载,却不知此生能否再约一次鳌山赏灯了。
&esp;&esp;莫提赏灯,她都不知玉屏是否还在人世,也不敢去想她被俘的遭遇。
&esp;&esp;端午时节,长庚医馆配了避五毒的香囊,送与来往买药之人。早园收拾旧物,在从沈家庄带来的首饰里,找出了赵玉屏送的双龙纹金香囊,忙拿给沈若筠看。
&esp;&esp;沈若筠见了此物,就在里面装了香包,给沈蓟挂上了。
&esp;&esp;沈蓟握着香囊摇了摇,咯咯笑着。
&esp;&esp;“这是以前你玉屏姨母送我的,也不知道她如何了……”
&esp;&esp;她从人市买来的女子,不少是辽人从汴京被掳来的……她们如此,汴京的皇亲也不会好到哪里。
&esp;&esp;她咬着唇想着玉屏,又觉得玉屏许是还在的。赵殊子嗣少,多络与潆潆又未北上,那么贵女中除了赵淑和,便以濮王的两个女儿为尊。只要没有坏消息,必是还活着。
&esp;&esp;庄子已经建成,得争分夺秒将远射炮做成……若能叫辽人归还长姐,也可叫他们归还玉屏。
&esp;&esp;沈蓟靠在沈若筠怀里,似是知道娘心情不佳,也不玩香囊了,伸着小胖手来安慰她。
&esp;&esp;初响
&esp;&esp;山庄从事火器生产、石脂开采,难免会遭人惦记。沈若筠考虑结合山庄工事,构建山庄的防御体系。
&esp;&esp;她列了些规定,与林君讨论日常的安全巡逻、人员管理事宜。
&esp;&esp;买来的这些女子虽放了足,但被缠过的脚,也如同被掳来北地的岁月,再如何悉心看护,也不可能恢复如初。
&esp;&esp;沈若筠也是第一次看到女子裹脚布下的双足,畸形腐烂、奇丑无比……也不知那些偏好此道的贱丈夫知不知这三寸金莲的真实模样呢?这些人究竟是好小脚,还是因为女子缠足后更便于控制,才推行此道呢?
&esp;&esp;沈若筠配着活血化瘀的药材,见几个来自京西的女子,虽也缠足,但不似汴京女子那般瘦尖,估计是往日在家还要做活,才如此的。她又想若是三娘在就好了,还可以请三娘替她们正骨。
&esp;&esp;忙碌一上午,也顾不上休息,又去见琅琊王府来的四位铁匠师傅。
&esp;&esp;他们已经研究了沈若筠给的图纸,为首那人恭敬道:“若要做成娘子绘的物品,得捶打铁板,使其严丝合拢,变成这般的铁管。”
&esp;&esp;沈若筠点头:“不仅如此,还得衬一层铁板来包裹铁管,若有间隙,可是要出人命的。”
&esp;&esp;等这几位技艺精湛的铁匠一锤一锤敲打出严丝合缝的铁管,再用车床加工内部,用钻头将铁板的不平之处一一修整,就可得炮筒了。
&esp;&esp;沈若筠正与铁匠了解工艺,忽见林君急匆匆而来,喜笑颜开:“小姐,三娘找来了!”
&esp;&esp;“三娘?”沈若筠欣喜,“可是从杭州过来的?”
&esp;&esp;“正是。”林君道,“人现在长庚医馆呢。”
&esp;&esp;沈若筠交代完山庄事,忙往城里赶去。她一进医馆,就见艾三娘正坐在院里,还抱着沈蓟。
&esp;&esp;“三娘!”
&esp;&esp;“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