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给人希望再毁灭是有些残酷,可这也并非骗他。若不是对辽人早有准备,这就是她的结局,可能会比编的更惨。
&esp;&esp;也许她的消息并非他的希望,她已身死才是他的愿望。
&esp;&esp;沈若筠与三娘敲定计划,又叫林君、狄枫几人一道商议个中细节。
&esp;&esp;“你放心,三娘必叫他信的。”
&esp;&esp;沈若筠自是放心的,只要告诉周沉自己怀了他的孩子,他就会信她一直就在沈家庄,也会信她死在了这场战祸里,不会想到她能带着庄众歼灭辽军。
&esp;&esp;艾三娘临走时,还是舍不得她与小沈蓟,“若非怕周二郎起疑,我必要同你一道走的。”
&esp;&esp;沈若筠估计汴京的艾氏医馆已经没法开了,拉着三娘的手道,“三娘,陆蕴与易风已在杭州了,辛苦三娘再演些日子,等周沉不怎么关注此事了,也可去杭州找他们。易风还在开脂粉铺子,到那边好打听的。”
&esp;&esp;艾三娘点头应了,恋恋不舍将抱着的沈蓟递给早园,又抱了抱沈若筠:“你也要保重,刚生完孩子,不可太过劳累了。”
&esp;&esp;城防守营,赵多络正惶惶难安。
&esp;&esp;辽人掳赵氏宗亲北上,连嫁到周家的赵玉屏都在其中……她与潆潆,是唯二的漏网之鱼。
&esp;&esp;王寿已代表大昱朝廷与辽人签订了赔款协议,帝姬可折抵一千金。周沉因此不敢将她们留在寿春府,只能先带在身边。
&esp;&esp;赵潆潆自小便体弱,往日在宫里总挑食。这些日子来回颠簸,食物只有干硬的饼馕,她舌疾复犯,更吃不了。
&esp;&esp;赵多络知道自己身份敏感,自来此处,从不外出。可潆潆舌上无苔,人也瘦得厉害,便想着去厨下看看,若是方便,给她蒸个蛋羹吃。
&esp;&esp;看门的兵丁领着她去了伙房,正是休息时,她听到里面的兵丁在闲聊,说的正是皇室北行之事。
&esp;&esp;“听说往冀北的那一路上,俱是无人收尸的尸首呢,后宫好些小脚娘,都死在路上了。”
&esp;&esp;“可不是,官家的长帝姬还没到应天府就没了,皇后娘娘都投了井……”
&esp;&esp;赵多络听得周身发寒,她虽不喜欢周皇后与赵月娘,但知道她们落得如此结局,还是生出几分物伤其类之感。
&esp;&esp;兵丁敲了敲门,赵多络便跟着他进去了。伙夫见是周沉亲兵带着的,立即猜出她身份,搓手道:“夫人怎么来了?想吃什么吩咐便是。”
&esp;&esp;赵多络心下猜测周沉留她在此,必是伪作身份了,也未注意,只小声道:“你们忙你们的,我做个蒸蛋羹便走。”
&esp;&esp;伙夫忙搬了小罐子来,“鸡子都在此处了。”
&esp;&esp;赵多络不愿麻烦他,小心地取了两只,打到一只碗里,小时候在宫里常常挨饿,膳房的人可怜她,也会这般做给她吃。
&esp;&esp;她将蛋羹放好,又见一兵大剌剌进门,叫火头给他取些吃的。
&esp;&esp;伙夫热了个饼子给他:“你就吃这个罢。”
&esp;&esp;那人大口咬了黑面饼子,见赵多络也在此处,忙行礼道:“夫人好。”
&esp;&esp;赵多络眼皮不安地跳着,觉得十分奇怪,怎么这里好似人人都认得自己?
&esp;&esp;灶本就是热的,蛋羹一蒸就好。赵多络端了蛋羹,出门时稍顿了顿,就听那人与伙头道:“夫人虽是沈家女,倒是并不似将军。”
&esp;&esp;“长在汴京的嘛……”
&esp;&esp;赵多络闻言,惊得险些摔了那碗蛋羹。
&esp;&esp;潆潆见她回来,露出笑来:“姊姊。”
&esp;&esp;赵多络扶她起身,先喂她喝了些水,又哄她吃蛋羹。
&esp;&esp;等吃完蛋羹,潆潆才小声问:“姊姊,咱们何时回宫去?”
&esp;&esp;“潆潆很想回去么?”
&esp;&esp;“也不是想。”潆潆靠在她身边,“只是我害怕……”
&esp;&esp;赵多络有些想将发生的事告诉她,可又怕她年纪小受不住,遂问她:“那潆潆是愿意当帝姬呢?还是与我在一处?”
&esp;&esp;“与姊姊一处,就不是帝姬了么?”
&esp;&esp;“对。”赵多络点头,“你要与我一处,就没那些宫人伺候,以后可能还得做活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