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沈若筠每年都与赵玉屏在朱雀门见面。濮王府离那里近,且路道宽阔好停车。因住着的都是皇室宗亲,人也不似别的街道多。果然沈若筠的马车刚到没一会,赵玉屏便得了信,只带了她那两个梅子,就来找沈若筠了。
&esp;&esp;“你不会是偷跑出来的吧?”沈若筠拉她上了马车,然后打趣她,“怎么就带了姜梅子和橙梅子?你父王母妃怎么放心?”
&esp;&esp;“婆子们都在后头呢,我与了她们好些个钱,怕是不收妥帖了不敢上街。”提起这个,赵玉屏唉声叹气,“自从我订了亲,便被看得死死的,今日可算能出门了。”
&esp;&esp;沈若筠刚想问她定亲的事,忽听赵玉屏咦了声,看着周妤:“阿筠,你也刚成亲,怎么有个这么大的女儿了?”
&esp;&esp;“她是周妤。”沈若筠倒也不羞恼,忽视赵玉屏那古怪的笑,心平气和道,“她可是你小姑,你自订了亲,可学了如何做羹汤?毕竟来日嫁了人,要先做与她尝的。”
&esp;&esp;赵玉屏羞红了脸,“阿筠!”
&esp;&esp;马车行往丰乐楼,沈若筠便与赵玉屏说话。周妤倒也不寂寞,她平日极少出门,正看着车外目不暇接的灯景。
&esp;&esp;“这事真是烦。”赵玉屏拿手指绞着帕子,“我原是不想嫁人的,可这段时日父王母妃似铁了心要将我定亲,我如何闹都要嫁我……后来我想,我若是嫁到周家,那不就日日可以见到你了么?”
&esp;&esp;沈若筠奇道,“可我上次上门,见你母妃并无此意啊。”
&esp;&esp;赵玉屏拿那帕子捂脸,怎么也不说话了。
&esp;&esp;沈若筠便懂了,这亲事赵玉屏是愿意的。
&esp;&esp;少艾
&esp;&esp;马车往丰乐楼驶去,两个人都有些默契,不提樊楼。
&esp;&esp;上一次在樊楼的经历还历历在目……谁知一转眼,她与周沉假成亲,赵玉屏又与周季订了亲。
&esp;&esp;“阿筠……”赵玉屏连唤了几遍她名字,“我……”
&esp;&esp;她支支吾吾小半晌,沈若筠知道她想说何事,于是先与她道,“熙宁六年的今日,周三郎穿得跟个宝树一般,被拍花子拍走了。我家的人找到了他,他总想着要报此恩,才会如之前那般行事。”
&esp;&esp;“我不是这个意思。”赵玉屏红了眼眶,“我原是不想与他定亲的,只是……”
&esp;&esp;沈若筠逗她:“只是周家三郎长得太过英俊,叫我们和安郡姬过目难忘了。”
&esp;&esp;“阿筠讨厌,我哪是这样的好色之辈。”赵玉屏拧了她一下,才将个中缘由讲给沈若筠听,“原定亲时,我是极不愿意的,可父王母妃好似铁了心不留我在家了。我撒娇卖乖,都不顶用。”
&esp;&esp;沈若筠不解,濮王夫妇是不会乱嫁女的,“这是为何呢?”
&esp;&esp;“我也不知道。”赵玉屏瘪嘴,“我那几日都要绝食了……”
&esp;&esp;沈若筠心下疑虑,“那你怎么又肯了?”
&esp;&esp;“满汴京瞧瞧,父母不胡乱许嫁,就已是极好了。再者,婚事哪有自己挑的余地呢?”赵玉屏叹气,“母妃劝了我一通,后来哥哥见我闷闷不乐,便悄悄带我去见周家三郎,那日他在城南施粥……”
&esp;&esp;沈若筠见她提起周三郎,双颊泛红,是极少见的娇羞样儿,忍不住打趣她,“周家三郎,旁的不说,容貌极佳。我以前便疑心他长大了,必要惹得不少少女动心,想不到原是你的夫婿呢。”
&esp;&esp;“阿筠!”赵玉屏又羞又恼,随即又将心里话讲给她听,“周家夫人原来来提时,我知他心悦你,本是不愿的。可那日我与他在城南吵了嘴,一气之下,我便自己走了,谁知遇见一伙流民抢劫……是他赶来的。”
&esp;&esp;“后来我见父王铁了心要将我嫁他,我便想嫁到周家,就能和你当妯娌,他还比旁人好看……便答应了。”
&esp;&esp;沈若筠一脸正经点评,“看来我们的小郡姬确实长大了,也懂分利弊、慕少艾了。”
&esp;&esp;“阿筠……”赵玉屏靠着她,“我原是不大敢见你的。”
&esp;&esp;“这有什么呀,你能如此跟我说,我就很高兴了。”沈若筠开解玉屏,“我与周三郎本就无什么瓜葛,若不是官家赐婚,我与周家都不会有瓜葛。”
&esp;&esp;赵玉屏靠在她身上,舒坦道,“真好呀,一想到成了亲就能日日见到你,便觉得没什么可怕的了。”
&esp;&esp;这下却换沈若筠不敢看她的眼睛了。
&esp;&esp;到了丰乐楼,两人一气将喜欢吃的都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