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不知是自己这是耳力太好,还是孔先生的娴静淑女培养教学计划太过失败,并不用瞧见里面是什么光景,也知是赵月娘在私会周沉。
&esp;&esp;沈若筠步伐放轻,将自己缩在假山处,正欲离开时,余光瞥见赵月娘以帕子捂脸,匆匆离开了。
&esp;&esp;心下松了一口气,却无意踩到了装饰用的细沙,沙粒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她正懊恼间,就见眼前又飘过那一团鸦青。
&esp;&esp;也不知是今日真不宜出门,还是她与这活阎王有些缘分,怎么就能连着撞见两次呢。
&esp;&esp;沈若筠心下叹气,却只当没瞧见对方,装模作样地看了看一束兰花,就要硬着头皮原路返回。
&esp;&esp;“急什么。”
&esp;&esp;周沉在她身后,幽幽提醒,“前面还有素冠荷鼎与莲瓣兰,不去看看么?”
&esp;&esp;沈若筠连头都不敢回,活似身后有鬼:“下次吧。”
&esp;&esp;周沉见她仓皇要走,与她道:“舍弟年幼,难免不知深浅,还请沈二小姐勿以为念,家里已替他看好一位名门贵女,这一两年便要定亲了。”
&esp;&esp;沈若筠脚步一顿,听音知意,手都有些微颤,不敢置信地回头看周沉。
&esp;&esp;男人阴着一张脸,薄唇微抿,说得有模有样,极像是她与周季在此私会,被他撞破一样。
&esp;&esp;沈若筠在心里问候他“是不是有什么疾”,心下怒极了,面上却是挂着笑道:“周沉,你明知自己要娶郡王宗姬,还私会帝姬,我瞧你也不是什么守礼之人,怎么有脸来教训我。”
&esp;&esp;“此非教训,乃是提醒。”
&esp;&esp;“教训也好,提醒也罢。”沈若筠冷冷看他,“我也懒得与你计较……只是且管好你的嘴,横竖我名声好不好无甚影响,我可以不嫁人,你有本事就去尚帝姬呀。”
&esp;&esp;她说完这段,才觉得心里那火气散了许多,也不管他什么表情,自离去了。
&esp;&esp;生意
&esp;&esp;宫宴结束没几日,帝姬下降的旨意便在汴京传开,福顺帝姬赵月娘进宁嘉长帝姬,下降宣议郎李献为妻,李献进驸马都尉。
&esp;&esp;陆蕴回沈府,听说沈若筠每日都问他何日归,知她应是有着急之事,就带了汴京城郊收粮账本来明玕院。
&esp;&esp;甫一进院,就见沈若筠与那只大肥鹅一道坐在廊下的秋千椅上。这秋千还是前些日子见她不上学闷得慌给挂的,现下见她靠在椅背上,心情不大好的样子。
&esp;&esp;“这是怎么了?”
&esp;&esp;“你回来了?”
&esp;&esp;陆蕴这一趟走的时间实在是长,沈若筠见到他,心下高兴眼角眉梢飞上甜甜的笑来,“这一趟还顺利么?”
&esp;&esp;“顺利的。”陆蕴点头,“方才因什么不高兴?”
&esp;&esp;“你可识得李献?”沈若筠问他。
&esp;&esp;陆蕴在脑海里过了一遍,问她道:“你说的可是长帝姬的驸马?”
&esp;&esp;沈若筠点点头。
&esp;&esp;“略知些,李献此人爱好金石书画,无心仕途,家中又不甚富裕……尚主倒也不错。”
&esp;&esp;沈若筠追问:“那此人书画水平如何?”
&esp;&esp;陆蕴答得委婉:“宁嘉长帝姬是找驸马,不是挑先生。”
&esp;&esp;“唉,怎么就要嫁他呀。”
&esp;&esp;见沈若筠是为此事堵心,陆蕴开解道:“宁嘉长帝姬虽下降了,但人在汴京,每日还可回宫,还有规格极高的府邸住着。若她真与驸马不睦,也可分府而居。你都瞧不上的人,周皇后自是不满意的,可若帝姬再不下降,怕是就不一定在汴京了……”
&esp;&esp;“你是说……官家或要与辽人求和?”沈若筠之前没想到这一层,惊诧万分,“怎可求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