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为什么突然为难你?”
&esp;&esp;沈若筠见瞒不过他,才将慈元殿发生之事的起因讲与他听。
&esp;&esp;陆蕴听着,表情不似刚刚阴沉:“下次若有这样的事,不必和她们争。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她真的气恼了,将你打晕了丢御河里说是你自己失足落水,你又怎么办?苦肉计乃是下策,不要总想着使。”
&esp;&esp;沈若筠听得后怕,半晌才小声道:“可你与我讲过……我在宫里不会有事的。”
&esp;&esp;“现在知道怕了?”陆蕴看着她,“若是她真……”
&esp;&esp;他顿了下,不继续吓她了,语调也和缓了些:“就算事后追究起来,便是她赔命也赔不了你的命,你祖母她们若是知道,该如何伤心?”
&esp;&esp;“将她惹急了,或是将你丢到冷宫里,或是僻静些的井里,总有法子对付你。”
&esp;&esp;沈若筠这下是真的害怕了,委屈道:“可他们真的讨厌。”
&esp;&esp;“我真疑心他们都有病,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净给旁人找不愉快。”
&esp;&esp;“这话是能浑说的?”
&esp;&esp;“可我就想骂他们,我也知道不该顶撞周娘娘……可她这样说我长姊,我心里恼极了。”沈若筠吸吸鼻子,脸上挂着的泪也顾不得擦,还有许多苦水儿要往外倒。
&esp;&esp;陆蕴等她哭了会,方拿了帕子递给她,沈若筠接来擦了擦眼睛,又拿来擤鼻涕。
&esp;&esp;“别恼了。”陆蕴极难得地说了句软乎话,“过几日瞧吧,人做错了事,总不会没有惩罚的。”
&esp;&esp;沈若筠点点头,把擦过眼泪鼻涕的帕子还给他,陆蕴面不改色地接过来丢一边了。
&esp;&esp;“下次可不许了。”
&esp;&esp;第二日艾三娘来换药时,如约带了一个面人给沈若筠。那面人捏得活灵活现,是个穿银甲手持红缨枪的穆桂英。沈若筠喜欢得不得了,还让早园去腾出妆台上一紫檀木盒,又往里面垫上细绸布,才舍得把面人放进去。
&esp;&esp;早园不理解,莫说那上等的紫檀木盒,便是里面垫的布,恐都比面人值钱些。
&esp;&esp;沈若筠把盒子小心地放在床榻里侧的枕边,与二人道,“这个面人捏得像我长姊,我要收着给她看。”
&esp;&esp;艾三娘替她重新换了药,又绑好了夹板,应和道:“是有些像,我本想要给你带只大老虎,可巧见他刚捏好这个,当真是栩栩如生,我想你定会喜欢。”
&esp;&esp;艾三娘换了两天药,后面便是五天换一次,等到八月中,才拆了夹板。沈若筠其实早觉得好了,只是陆蕴和艾三娘都是极谨慎的人,硬生生多等了些时日才给拆。
&esp;&esp;沈若筠早就躺得全身骨头都痒痒,拆了板当即跑去花园看秋千。陆蕴扎的这个秋千位置极好,正挂在那棵枝繁叶茂的香樟树上,不仅遮阳,连蚊虫都没有。
&esp;&esp;三个小姑娘轮流打了会秋千,比谁荡得更高些。
&esp;&esp;沈若筠玩得满头是汗,齐婆婆来寻她,拿帕子细细替她擦了,说宫里又来了传话的内侍。
&esp;&esp;“不是又要进宫吧?”沈若筠心下直打鼓,进去前厅,见那内侍眼生,下巴上还有些青色。
&esp;&esp;内侍见到她进来,和蔼地问她如今是否大好了。
&esp;&esp;沈若筠见他俊秀,语气又十分和蔼,生出亲切之感来:“我已好了。”
&esp;&esp;内侍将官家的话带给她,令她五日后,去太学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