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实际上,岳敖过的却异常压抑。
十五岁的时候,母亲去世了。她才四十岁,岳家的财富却没能为她延长生命。
这十几年来,薛氏饱经忧患,她每天提心吊胆,担心岳家,担心儿子。好不容易熬到了岳敖独掌一面,身心终于得以轻松,疾病却又找上了门。岳敖不惜重金,找遍了最好的医院,都没能留下母亲。
从这时候起,他成了户口本上的户主,也是唯一的户员。
紧接着,丘山阁以鲍老为首的老一辈人,也都纷纷离世了,这些代表着丘山阁四处征战的老臣一去,丘山阁就好像再也没有了原来的味道。虽然生意依旧红火,继任者都很上心,可岳敖还是感觉,像是一个时代彻底离开了似的。
最让他烦心的是,自己的玉甲症发作的愈加频繁。
原本没有特殊情况,三两个月才爆发一次的玉甲症,现在已经变成了每个月都会复发。就像是女人的大姨妈,按时按点的来。若是碰上了伤风感冒生病长灾,那频率更大。有一个月,他甚至足足在床上躺了二十天。
猴子看着岳敖,有些难受,劝慰道:“少爷,这几年你的心里过的太累了。该好好休息休息了,你看看,大街上十六七岁的少年,哪个和你一样?整日里愁眉苦脸的?虽然我是个小厮,小跟班,可我依旧知道你过得不快乐。”
岳敖没想到,一个小厮都把自己看的那么清楚。
看来,自己过的确实不快乐。
按照如今这玉甲症的发病频率,自己给自己估摸的阳寿三十岁可能都太乐观了。剩下的日子,可能要掰着手指头过了,那自己还在这苦心经营什么劲儿啊。
岳敖给自己的未来定下了两个人生目标:第一,弄死叕子。自从阳城之战之后,这个叕子好像隐姓埋名了,再也没有听过他的消息,哪怕是麒麟牌坊倒闭的时候,都没见此人出现。
第二个目标,当然就是开心。他要在有生之年,体验各种生活,只要快乐就好。
可别看他是个富家公子哥,找乐子这件事对他而言很难。因为这些年,他一边苦修于玉宗之术,一边要经营岳家生意,根本就不知道夜生活是什么。
眼见着自家少爷想通了,猴子变成了他的精神导师。
“少爷,虽然我只比你大两岁,可我是过来人啊。虽然我没体验过,可我听他们说了,只有去过了‘天上人间’的男人才是真男人。你都十六岁了,还不知道什么是男人,算什么快乐?”
心思单纯的岳敖一想也是。可他压根不知道猴子强调的所谓“真男人”是啥意思。
等他按照猴子口教的话术,进了天上人间大喊一声上二楼之后,才明白什么事波涛汹涌一小舟。
一番惊慌失措,一番沉迷流连,差点底线失守,好不容易提着裤子逃脱出来,猴子还惊愕道:“少爷,你怎么这么快?没看出来,您还是个快枪手!”
“呸!”岳敖气得骂道:“你小子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少爷,不是你要寻找快乐嘛!”
“闭嘴,老子虽然……虽然也喜欢小姑娘,可我有底线。这辈子活不到三十岁,我绝不碰女人。”
猴子咂舌道:“可大男人,除了云雨之欢,还有什么欢愉。”
“闭嘴,你是猴子,不是泰迪,脑子里装的都什么啊。”岳敖骂道:“我就不信,生活中就没有一点乐子。”
于是,岳敖开始佛系了,不再关心玉宗之事,丘山阁的生意也则是平淡对之,一有时间,他便周游各地,游山玩水。既然生活苦涩,那就在口欲上满足自己,吃遍天下美食。也可能过去是真的太苦了,他格外喜欢奶油的味道,就喜欢吃各种甜点,尤其是动物奶油做的各种蛋糕,来者不拒。
当然,他也没有忘记自己的另一个目标,那就是报仇。
一直到十六岁年终的时候,他忽然得到了一个消息。
当年在燕山一带活动的叕子,终于有消息了,此人如今正盘踞在云城。据消息的传播者说,这个叕子已经不再经营玉石生意,但在云城,仍有着强大的势力。
岳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开始筹划着北上。
过了年没多久,一个最佳的机会来了。
丘山阁收到了一份邀约,在云城一带,将要举行一场巨大的热河玉展览,当然,这种展览都是幌子,真正交易的,都是一些古玉。岳敖收拾得当,交代好生意上的事宜,早早地就北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