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过是匆匆一瞥,可我看你说到这个北阴,却眉飞色舞,好像见到天人一般。”天阙摇摇头道:“你终究是个女孩子,喜怒形于色,羡恶见眉梢,这样没有城府,是要吃亏的。”
苏茹一怔,扪心自问,她内心里可能真的对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男人有些好感。
但也只局限于好感而已。
可自己刚才所说,却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父上,有句话叫小国无安日,我们南赡部洲,孤悬在外,对于任何一方,都是一块肥肉。拥有南赡部洲,就是拥有了退守一域的资本,谁能不惦记?您还是早做决断为好!”
“行了,你不要说了!”天阙道:“第一,我不认为南赡部洲已经脆弱不到不堪一击的地步。第二,不管我们是独立自保,还是归顺哪一方,我们都不急于表态,让他们过过招再说。最后一点,我打算……开启天算,听从于天命。天算的指令中,谁是未来世界之主,我就听从于谁。”
“父上,您怎么还不明白啊!”苏茹大声道:“我刚才的话还说的不够明白吗?小国无宝便是安,你这天算的本事,就是最大的麻烦。你不推演天算还好,要是真算了,那就更没有退路了。一个没有神修的人,却能推演未来三界格局,这本来就是一个陷阱。因为你不管推演出来的未来之主是他们哪一个人,你都会得罪更多的人。”
“难道听从天命还有错?”天阙道:“再说了,我是鬼族先知,事已至此,推演天算也是我的本职工作,早晚都要一算的……”
“天算,天算!什么是天?”苏茹大声道:“说到底,那不过是一个规律而已。在盘古尚未开天辟地之前,有天吗?没有!那又是谁指引盘古开天辟地,创造阴阳的呢?说到底,事在人为。”苏茹道:“您的天算,可以算出日升月落,可以算出海潮山震,可以算得到瘟疫水旱,却无法算出人心啊。人心变,风云动,你算出来的和现实就会大有不同。”
“住口!亏你还是我们天家人,天算者,为族先知,岂能诋毁?这既是职责,也是本分。”天阙生气无比,大喝道:“阴婆婆。”
阴婆婆赶紧垂头从后边走了进来。
“老爷,小姐她……”
“你无需多言,带她回自己的院子,不许在踏出南赡部洲一步!”天阙怒声喝道。
苏茹万分无奈,只能大声最后说道:“父上,当一个天算者没有绝对实力的时候,你算定的结果,就算是真的,那也会成为妖言惑众。当世人不喜欢你天算的结果的时候,你的天算哪怕准确无误,也会成为万人笑柄。所以,没有什么职责和本分,天下大事,只有人心,没有天算!”
苏茹还是被阴婆婆带回了自己的宅子。
母亲安慰道:“丫头,你得理解你父亲的心情。毕竟,他掌管南赡部洲这么多年了,让他轻易放手,他不忍心。再说了,天算者有天算者的使命,就算你说的人情世故都对,天家也得遵守祖制规矩。他也担心,未来南赡部洲不保,这才着急把你嫁人啊。”
苏茹隐隐觉得,兵乱已经离南赡部洲不远了。
“对了母亲,刚才离风尘离开的时候,父亲没有相送,是谁送他离开的?”苏茹好奇道。
“哦,是天寻。他现在是诸卫羽林,负责南赡部洲北岸的防务!”
苏茹道:“请你务必转告父亲,大战在即,不可轻交兵权于他人。且,南北东西诸卫羽林、云麾将军、归德将军、龙武将军四位将军要不时交换防务。最重要的是,不管来访的特使是魔族、神族还是鬼族,都不能让掌控防务的冥将们接触这些人。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天下大乱,人心叵测,你不知道每个人心中都在想着什么。”
“好,我会转述的。不过这应该不用担心,四大防务将军全是天家子弟,无论如何,他们也不会悖逆宗族的。”苏母道:“等你父亲消了气,我带你去给他认个错,也就罢了……”
母女两个正说着,阴婆婆忽然进来道:“主母,小姐,又来密使了,这次听说,来的是什么北阴大帝……”
“北阴?”苏茹猛地站了起来。
“不不,老奴没说清楚,说是北阴大帝的左使,叫……叫钟馗的,看样子,级别不低……”
“我去听听!”苏茹一听便要出去。
苏母和阴婆婆赶紧阻拦,双双道:“这次无论如何不能放你出去了,老爷发起火来,不可收拾……”
苏茹无奈,只好朝阴婆婆道:“那就请您去跑屏风后面,听一听他们在说什么,及时过来告诉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