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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爷爷在大旱的时候,就和我说过,大旱过后出现洪涝灾害的可能性很大。
在大旱结束之后不久,我爷爷根据此前的旱情、以及七月中下旬的天气情况分析,今年的天气变化很像38年、55年,他认为很可能会出现洪涝灾害。为此,我爷爷非常认真的向我建议要提前做好预防工作。
虽然很尊重爷爷的想法,但我毕竟不能凭此就做出事关全县工作大局的决定。因此,我就这个问题陆续请教了一些相关方面有经验的老同志。
结果,他们中的很多都和我爷爷有相同的看法。
在这种情况下,本着有备无患的原则,我顶着压力开展了一些防汛的准备工作。
三天前开始的这场大雨,让我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因为,这和爷爷、以及那些老同志们的总结的38年、55年的情况非常相似。
这几天,我不断的在监测昌县各个水库、以及大凌河的水位情况。
我发现,虽然大凌河的水位上升状况距离危险状态尚有一段距离,但很多水库的情况已经不容乐观。
尤其是是一些修建很早的水库,防洪大坝的高度和坚固程度都相对差了一些。如果雨势持续并且再出现时间较长的大暴雨,就很可能会对这些水库造成致命的打击。
而这些水库一旦经受不住考验而发生溃坝、如果溃坝的水库数量再多一些,这些水库的水流冲入大凌河之后,就很可能会导致大凌河短时间迅速提升水位、从而造成掘堤。”
随着赵长天的讲述,刘常清的表情愈发的严肃起来。当听到赵长天分析到后面的时候,刘常清的神色已经严峻到了极点。
“如果大凌河掘堤,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刘常清几乎是压着嗓子问道。
“会有几个乡镇和几十个村子被洪水席卷,至少会造成数以千计的人员损失。而且,更为严重的是,大凌河下游的凌县很可能会被洪水席卷和浸泡,而凌县是有着数万人口的大县城。
因此,我希望能够建立应急预案,并在出现危险征兆的时候,能果断的执行应急预案,避免大量的人员损失。”
赵长天一口气把灾难可能会造成的后果、以及解决方案说了出来,说到后面一句话的时候,他的语气已经异常凝重。;
随着赵长天的这几句话,办公室内的空间仿佛都凝固起来。
刘常清的双拳已经不知不觉的握紧。
良久之后,刘常清才缓缓说道:‘小赵,虽然现在外面的雨几乎已经停止。天气预报也没有预报未来几天会有什么险情。但是如果我在此时召开常委会,在会上提议建立应急预案,获得通过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毕竟,预案只是预案。
但是你想过没有,即使建立了应急预案。但真正执行起来的难度会有多大?那可是涉及到数以万人的疏散、转移。
而且,在方案执行的时间、时机上,如果按照你所说的那样,当雨势再次加大、大凌河还没有到危险局面的时候,我就在常委会上提议进行群众的转移的工作,我想,提议获得通过的可能性不大。
而我,也会因为这样的提案被否决而丧失威信,这是极其不明智的做法,也违背了我多年以来的做官原则。
除非,暴雨持续的进行,大凌河的水位出现非常危险的局面,我才有把握提议获得通过。”
刘常清没有说出他的决定,只是进行着形势的分析。但他的语气中,已经流露出了他的一些想法。
“伯父,我从来没有恳求过你什么,但这一次,我恳求您相信我。当暴雨再次到来的时候,不能等大凌河达到危险水位的时候再执行应急方案,无论想什么办法,也要坚决的、尽快进行疏散工作。
否则,哪怕是晚上一个小时,都可能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巨大损失。无论如何,请您相信我的判断。”
赵长天没有再说出其它的理由来打动刘常清,而是以这样的方式恳求刘常清做出决定。也只有面对刘常清的时候,他才会使用这样的方式。毕竟,他们之间的关系与众不同。
看着赵长天眼神中的渴求,刘常清动容了。认识了这么久,赵长天是第一次求他,也是刘常清第一次看到赵长天如此有些不太理智的执着。
“小赵,我可以为你破例,可以放弃我的原则。可即使是这样,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即使是我强力坚持,启动应急预案被通过的可能性也很小。如果通不过,我这样做还有什么意义?”
刘常清皱着眉头分析道。
“伯父,您还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我的想法是,哪怕是在常委会上不能获得通过,您也要乾纲独断,利用你市委书记的权力和影响力直接做这件事。”
赵长天几乎是咬着牙的说出了这些话。
刘常清的眉毛一挑,身体几乎是瞬间挺直。显然,赵长天的这几句话给他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小赵,你知道我如果这么做了,意味着什么吗?如果在疏散工作完成之后,果真发生了你预测的情况,那没什么可说的,这其中所蕴藏着的意义,相信你也非常清楚。
可是,如果发生了相反的情况呢?当疏散工作完成之后,却没有发生你预测的情况,也许,我这个市委书记还不至于因此下台,但以后必将丧失威信,在仕途上的发展也必将受到重大影响。
在这种情况下,我是否做出决定?几乎就是一场赌博。
那么,你还是坚持着要求我这么做吗?”
说到后面的时候,刘常清已经不知不觉的提高了音量,很明显,他的心情已经有了一些激动,甚至带上了质问的语气。
“伯父,我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