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奇怪的,林钦舟想,我俩以前还一起过生日,你们老板的生日都是我给定下的,他能不知道吗。
而且我身份证上的生日不是这一天,你当然不知道。
面上却没表现出来,只问:“所以你们老板呢?他自己有花吗?”
“老板他又遛弯去了,他也有,订了三束呢,他那束应该拿去房间了,每年都这样。”小窈说。
“三束?”林钦舟讶然。
“是啊,往年都是两束的,另一束会拿进那个房间。”小窈指了指二楼转角处那个房间,“我猜啊,说不定老板喜欢的人住过那个房间,老板才不让别人进……”
林钦舟:“……”
那你猜的可真准。
林钦舟这时候是真有些难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了,酸、甜、苦、涩……仿佛所有情绪一股脑儿揉杂在一起,将他一颗心煮着、煎着。
“有可能。”他笑了笑,“你们老板走了多久?”
小窈瞥了眼墙上的钟:“七点一刻……大概十分钟吧。”
十分钟。
秦越一般会在外面转半小时才回来,如果他这时候出去,说不定能在路上碰着人。
这样的心思一旦动了,就收不住,林钦舟抱着花:“那我也出去转转,这花……先帮我保管一下,谁都别让碰,我的!”
秦越这个早上一定要出门遛弯的习惯不是一开始就有的,而是从六年前的夏天开始,大约就是现在这个时候,他和林钦舟的生日前后。
当时他差不多已经接受了自己一辈子站不起来这件事,慢慢不再去想某些东西,只想在珊瑚屿上守着【浮白】,了却余生。
但那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回到很多年前的某个夏夜,他和林钦舟坐在院子里吃西瓜,姥姥也在一旁,慢吞吞地摇着蒲扇。
西瓜很甜,林钦舟笑得也很甜。
大半个西瓜吃完,林钦舟打了个饱嗝,然后抱起一旁的吉他,唱起了歌。
是首旋律很慢的民谣,缓缓的、沉沉的,像歌词写的那样,让人听着有种岁月静好、想就此相守余生的感觉。
林钦舟经常会唱这首歌,连带着秦越都听会了,有时候会跟着哼唱几句。
那晚就是这样,唱到后面变
成了他俩的对唱,林钦舟唱一句,他接一句,一首歌唱完,两人趴在桌上傻乎乎地笑,桌子底下的两只手偷偷握在一起,当着姥姥的面“暗渡陈仓”。
梦有多美好,醒来的现实就有多残忍,秦越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心里的苦闷无从发泄,甚至短暂的生出过一点厌世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