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嘉鱼拉上裴贞亦是纵马便追,裴贤只得无奈跟上。
镇南王府的马车已毁,初七便牵过了原先宣王府的马车,沈羡向他低声道了声谢。
赵绪已在马上,却是长臂一捞,将沈羡圈在身前,向着晏十一道,“你带了人马先行安置,初七随我去便好。”
晏十一似是有些担忧,犹豫道,“主上……”
赵绪抬了抬手,“无碍。”
说罢便轻扯缰绳,缓缓向着悯园去了。沈羡被圈在他的怀中,赵绪的下颌靠在她的耳边,温热的气息令她垂下了眼睛。
赵绪的马并不快,沈羡半靠在他的怀中,两人俱是一言不发,似是各怀心事,她微微扬起头,只瞧见了赵绪平淡如水的面庞。
她在心底轻轻摇了摇头,她想陵州十九条性命背后的淋漓鲜血,终于要由她来呈向世人,而赵绪,他想要的是什么呢。
悯园并不远,地处繁华,取闹中取静之势,以门前棠树掩映,穿过一片棠树,方窥见那一方大门,那悯园的匾额之上,还在一角镌刻了一个秦字,想来是主人家的姓氏。
园内十分安静,穿过前头的假山,方见了那明亮宽敞的大堂,奇的是这园子并不像酒楼,倒像是私人的雅居,赵绪似乎对此处十分熟悉,从垂花门穿过,便到了后园,只见一片碧波映入眼帘,无垠无际,沈羡心中暗道主人家好手段,瞧着竟不像是人工开凿的死水,似是另有源头相通。
“三哥!”
碧波湖内有一湖心小亭,摆放了石桌石椅若干,赵绎与裴家兄妹已然在亭中相候。
赵绎招呼间便有下人牵过岸旁的小船,将沈羡与赵绪送往湖心亭。
湖风拂面,沈羡低声道,“悯园这样美。”
“那便好。”赵绪亦轻声应道。
适才赵绎与裴嘉鱼定了约定,碧湖鱼肥,不如凭阑而钓,此刻见了赵绪前来,便邀赵绪一起,又道不如定约为赌,钓的最少的人,便要付了今日的酒钱。
裴嘉鱼便转头拉过裴贤塞过手中的钓竿,“大哥,钓鱼这等小事,你可不能输给宣王。”
说罢又拉过沈羡,笑道,“沈姐姐,你坐在我这头,好好瞧着。”
裴贞顺手给裴嘉鱼塞了一把松子,“别添乱。”
沈羡瞧着这些人你来我往,自有一番默契与偏爱,眼底渐渐化开一些笑意,仿佛平湖上温柔送来的远远春色,她想帝京高阔似摘星步月,却叫她遇见了这世间这般可爱的姑娘。
却不想裴贤竟是不擅长垂钓的,半晌也不见有愿者来衔饵,沈羡眼见着嘉鱼从满怀期待,到大失所望,然而她却并不放弃,胡乱抓起一把松子,悄悄掷向赵绪那一边的湖面。
赵绎与赵绪原本便离得近,自然也受了些牵连,朝着裴嘉鱼笑骂道,“裴老六,观棋不语真君子!”
裴嘉鱼便回道,“本郡主这是观棋吗?再者说了,本郡主又不是你们这般的虚伪君子。”
沈羡闻言只是笑,那赵绎便将手边的钓竿胡乱一扔,拍了拍手道,“不玩了,受这样累也不见钓上一条半条的,真是无趣。”
裴嘉鱼便也抢过裴贤手中的钓竿,一道扔在了一旁,沈羡分明瞧见赵绪手中的鱼线晃动了些许,便见他略略震了震钓竿,再提起时,饵食已然脱落了开去。
裴嘉鱼见状连忙道是赵绪输了这局比试,旁人只是钓不着鱼,宣王殿下竟是连饵食都被人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