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雷雨轰鸣,翌日一早又是烈阳高照。
晋王府没有专门修葺婚房,郁棠如今住的别苑便是赵澈一直住的地方。
院子坐北朝南,两侧还有耳房。
下人有独立的院子,故此院中空置的屋子不少。
大婚之前,赵澈的东西都挪到了耳房搁置。
魏嬷嬷捧着一本册子去见了郁棠,“王妃,您与王爷已成婚数日,这册账目上记载了王爷所有的私库和账目,今后就交给您了。”
郁棠接过册子,随意翻看了一眼,她知道赵澈富庶,但不曾想他的私库如此丰厚!
好在郁棠还算镇定,倒是不至于失态,“嬷嬷,这是王爷的意思?”
魏嬷嬷笑道:“王妃有所不知,皇上赐婚后,王爷就已经跟老奴提及过,日后让给您操持王府中馈,只不过这才刚刚大婚,王爷担心您累着,特意交代老奴,推迟几日再将账本交给您。”
郁棠拿着账目,想起了淑妃的话,她那日说:“棠儿,一个男人若真心待你,一定会将全部家当都交给你,民间夫妇如此,天潢贵胄也是如此。”
她小脸一红,突然就感觉手中的账目沉甸甸的,仿佛她拿着的不是账目,是赵澈的全部家当。
昨天晚上,赵澈还是没有回房睡。
但其实,郁棠休息了数日,身子骨已经好透,她也不是什么娇气的人。
即便……被赵澈折腾的厉害时,坚持一下也能熬过去的……
魏嬷嬷归置赵澈的东西,将一托盘物件放在了桌案上,“王妃,老奴跟在王爷身边数年,您可别看王爷身份尊贵,实则王爷自幼清苦,这些都是他儿时的东西,有些衣裳穿破了再缝,王爷吃苦的时候,老奴也心疼呢。许是太苦了,王爷就拼了命的谋划,去赚钱。别的皇亲国戚只会领取朝廷俸禄,咱们王爷曾还是北燕首富呢!”
魏嬷嬷提及赵澈的“发迹史”,脸上露出与有荣焉的笑意,“不过,王爷在北燕首富的身份,北燕皇帝至今不知。王爷若非有多重身份,也不会安然活到今日。”
郁棠:“……”
她没想到赵澈也曾经那般清苦,心头突然很酸,头一次心疼一个人。
郁棠翻看了一下托盘上的物件,有些东西因为年份已久的缘故,已经泛黄。她拿起一件赵澈少年时候穿过的中衣,料子粗糙,上面还有数个补丁。
是赵澈曾经穿过的衣裳。
先帝不想留下赵澈的命,又岂会管他在北燕死活……
郁棠幼时虽然孤苦,可她身边有小伙伴,白征他们处处照顾她,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人承受。
那赵澈呢……
可曾有人与他并肩前行?
郁棠摸着那件中衣,脑子里浮现出赵澈少年时候的样子,他那样倔的一个人,凡事只会凭借自己的双手去奋进,他能走到今日的地位,吃了多少苦,实在令人难以想象。
这时,郁棠的目光落在托盘上的一块腾龙玉佩上,她的目光骤然凝住,片刻后胸膛传来一阵刺痛,才发现自己忘记了呼吸。
“王妃,您这是怎么了?”郁棠的异样引起了魏嬷嬷的注意。
郁棠游神在外。
突然想起来上辈子,她那日醉酒,又稀里糊涂和陆一鸣唯一欢好的那次,便清楚的记得有块玉佩抵着她的额头,时不时遮住她的眼睛,所以这块玉佩的模样,她记得一清二楚。
但后来她倒是没有见过陆一鸣佩戴过这枚玉佩,她以为是因为陆一鸣藏在了衣裳里面的缘故。
毕竟,她鲜少见到有人将玉佩挂在脖子上。
郁棠使劲去回想,越想越是清晰,她曾经见过的便是这块玉佩,“嬷嬷,这当真是王爷的东西?”
魏嬷嬷如实答话,“此物是王爷出生那会,先帝亲赐的,哎……说来话长,一开始先帝也并非厌恶王爷,但后来……”
魏嬷嬷欲言又止,不想提及往事伤疤,又道:“这玉佩是龙凤玉,一共有两块。还有一块凤玉跟着先皇后失踪了,王爷这枚是世间仅有的一块腾龙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