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根清已经愉快地和他们交谈起来,我听到他在问,“你们的车又没计价器,怎么收钱啊?”立刻就有人回答,“你说你到哪儿吧?我们不打表,到什么地方都是一口价,绝对实在。”我在心里笑了笑,看来陈根清做事确实十分谨慎,摩的在乡下非常普通,就是在江城都可以看到那种三轮的,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怎么收费?我还在想着,陈根清似乎已经在和他们谈价钱,我发现摩托车上的人都在摇头,似乎对陈根清给的价钱并不满意。在这种地方,能有代步工具就已经不错,至于价钱只要不是太离谱儿,就不要太计较了,难道还真要走着去?我走到陈根清旁边,凑到他耳边问:“怎么,他们嫌少吗?他们要多少钱?”我的声音虽然很低,摩托车上的人却听到了,他们忙说:“不是钱的问题,而是你们要去的那个地方……”
说真的,那一刻我的怀疑心又在作祟,看到摩托车手那种表情,我竟然又在怀疑,难道这里根本就没有黄羊堡这个地方?摩托车手摇摇头,撇撇嘴,“那地方都荒了几十年了,有神灵的,没人敢去。”陈根清扭头看着我,我发现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得意的光芒,似乎是在向我炫耀,怎么样,我说的都是真的吧,你还一直都不相信。我终于相信了,确实有黄羊堡这个地方,而且它确实是个神秘的充满着魔幻的地方,只是,它到底什么样子呢?
我说我们可以多给你们些钱,说吧,要多少?摩托车手看了看我,又回头看了看同伴,然后又看着我说:“你们真的想去那个地方?”我点点头,摩托车手的表情有些为难,“这不是钱的事儿,而是……而是那个地方真的不能去的,谁去谁都要倒霉的。”
“倒霉?都倒什么霉?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这些年倒是没发生什么事儿,不过从老辈儿开始,就没有人敢去那儿……听说那里以前死过不少人,那地方有……有勾人的魂儿,谁去谁就会被勾走。”摩托车手的表情很复杂,我弄不清楚是事情传到现在内容已经有所改变,还是他知道但并没有说那是伟人的魂儿。陈根清的表情却越来越得意,我觉得他每块肌肉下面的细胞都在跃动不已,这让我对他产生了鄙视,到底是个普通人,就这么点儿素质,不就是因为我一直都不相信你嘛,现在得到了证实也不用这么得意吧?把陈根清的得意归结为是对我的怀疑的挑衅,其实是非常错误的,但在当时我根本不可能理解陈根清的那种心情,现在说来那应该是一种颇有成就后的自豪感。
我又问:“那这几十年就从来没有人去过?政府也没有派人去调查过?”
摩托车手摇摇头,“有,当然有,十几年前就去过一个工作组,可什么也没查出来。后来政府就动员老百姓搬到那儿去,说村里有不少好田和果园,荒废了太可惜。”
“那有人去吗?”
“谁去啊!大家都活得好好的,谁会拿自己的命来开玩笑?”
“不是说什么也没查出来吗?又怎么会有危险?”
“是什么也没有查出来,可……可那个工作组的人回去后就怪事不断,有让车撞死的,有得了癌症的,还有一个在车上碰到小偷,他抓小偷没抓成,倒让小偷一刀给捅死了……你说那地方还有谁敢去?绝对是有……有神灵的,去了就要被勾走魂儿的。”
摩托车手的表情更加惊恐,我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话说,他说的那些情况完全是正常的意外,在现实中并没有什么神秘的地方,可有人如果非要与那个村子联系在一起,你又该怎样去反驳呢?而且事情也真是太巧,偏偏发生在这些人身上,就像真的被什么设计好的一样。
我是说什么都不相信有鬼怪神灵之类的东西,但摩托车手们相信,所以他们直摇着头,显然事情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我只能看向陈根清,这时的陈根清表情已经黯淡下去,像是傍晚的夕阳,片刻璀璨后迎来的就是黑夜的冷酷,可他的思维却要比我灵活,因为他说出了一个双方似乎都可以接受的方案。“要不这样吧,你们把我们俩送到村口,不用进村,就是离个几百米也行,我们可以自己走过去,这样你们就不用害怕里面的神灵勾到你们的魂儿了。而且我会给你们双倍的钱。”
陈根清的话显然具有很强的吸引力,摩托车手重新抬头看着我们,脑子或许还在不停地做着思想斗争,但眼神中流出的表情已经做了回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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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看到了村庄里的房屋,感觉触手可及,可我们还是足足走了十分钟才进入黄羊堡村,摩托车手们真的非常小心,停车的距离绝对不止几百米。在我和陈根清在乡间的小路上行走时,陈根清突然问我:“萧记者,你真的不怕?”
说实话,在听到陈根清这一次的询问时,我的信心也有些动摇,人心毕竟是肉长的,虽然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那些反科学的东西,但也禁不住它们这样反复的考验。难道这个地方真的有什么问题?真的是迷信的说法风水不好,还是自然环境中存在什么影响人体机能的有害物质?我还是更担心后者,不过这里自古至今都不是军事机地,也没发现有什么矿藏,而且在国内也不应该存在类似于俄罗斯切尔诺贝利那样的事情,至于自然界中的原生态辐射,应该没有这么大的威力,况且看不出这些和车祸和让小偷刺死这样的事情有什么关联。
不知道陈根清有没有感觉到,我无动于衷的样子是极力装出的,虽然我的回答干脆有力。“不怕。”但在话说完后,我就又想到了一件事情,恰恰这时眼神又和陈根清对视了一下,于是我就问:“你光问我害不害怕,你呢?你不是同样也要进去吗?”陈根清的回答充满了不屑,“我当然不怕。”显然陈根清的这种回答只能让我更加疑惑,因为这怎么看都是矛盾,从逻辑的角度上分析是这样的:如果勾人魂魄的事情是真的,进去的人自然都要受影响,陈根清当然也不会例外;再换一种表达方式就是——陈根清现在要进去,如果有伟人的魂魄在勾魂儿,他肯定不会被排除在外。矛盾就这样出现了,陈根清说他当然不害怕,那么原因只能有两个,一是村子里确实存在勾魂儿的事,但他可以不受影响,这种情况的解释只能像一些电影情节,他是巫师,所有的一切都是由他操纵的。另一个原因就是,他清楚地知道勾人魂魄的事情是假的,那又是怎样弄假成真的?所以无论是哪一种原因,对我来讲都不是个好消息,我甚至根本就想不出哪一种会对我有利。
犹豫中的我已经不想再带着疑问走进黄羊堡,即使要死也应该做个明白鬼,所以我的话立刻出口,陈根清却似乎让我问愣了,他眨着眼沉默了很长时间,始终没有说出话来。就这样,就在我们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事情突然出现了微妙的变化,甚至面临着夭折的可能。当然这一切都要由陈根清来决定,我在等他合理的解释,或者说是能够说服我把事情继续做下去的理由。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谁都能猜到的,我进了黄羊堡。但陈根清并没有给我解释,他的回答和没有回答一样。陈根清犹豫之后说害怕我肯定是不会的,因为我以前就生活在这里,但说到担心,却不是一点儿也没有,这一直都是我矛盾的地方,也是你的疑惑。不过我现在很难解释清楚,你既然说你不害怕,那我们就一起进去,进去后我会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