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到了?”沈绿乔打了个哈欠问道,迷蒙中她听得不真切,以为自己方才是错觉,可是这时,她却听到那哭音越发的清晰,根本是在车前。
杜妈妈皱着眉将车帘掀开半边,言语不善地问那车把式:“车老板,这离相府还有一小半的路程,为什么就停下了,难道你不怕王妃治你的罪么?”
沈绿乔倒没觉得怎么样,却听到外面传来“扑通扑通”的声音,接着,轿帘下方传来车把式无限惶恐的哭腔:“王妃饶命啊,王妃饶命。小人因见前面有个身穿孝服的小姑娘,跪地拦在咱们车前。我挥着鞭吆喝了半天,可那小姑娘倔强得很,我的鞭子抽到她的脸上已经出了一大片血凛子,她楞是咬牙挺着跪在那里,说是死也不走开。小人不得不停下来,我怕再闹出人命来!”
杜妈妈怒道:“谁家的丫头竟敢这么大胆。当街拦王妃的轿,真的是不知死活,老婆子我出去瞧瞧。”
“妈妈,莫要太难为人。车师父说那姑娘是戴了重孝的,定是家里什么人没了。可能是要葬父什么的,你看情形给些银钱就是。”沈绿乔温声道。前世在影视中这种镜头见得太多了,猜也猜到几分。
可惜,今日凌昊天没有来,若不然,来个葬父的桥断后,又加个对出面搭救自己的王爷以身相许。青云王府里可不又多了位美人,自己这个正妃为帮她们排遣一下寂寞,可以免费教她们玩,半个月后就可以凑成一桌麻将。没准,很有利于古代家宅后院的合
谐,令妻妾一家亲的说话不只是传说。
沈绿乔正在那胡思乱想,却见那杜妈妈已不知何时走回来,垂了头,一脸问题没解决的为难之色。外面的哭啕之声却是大了,并有个坚强不屈的声音爆破了车帘传入了沈绿乔的耳鼓,一声声地扩大,悲凉而凄惨:“爹爹啊,爹爹,你死得好冤,你死得好惨,女儿即使入府为奴,也要给你打一副好棺材。”
沈绿乔将疑问的目光投向杜妈妈,杜妈妈才嗫嚅地道:“王妃,奴婢依了您的吩咐给了她五十两银子让她从车前离开。可是,她说定要见你。要不然,就一头撞死在车前。”
这两世为人,还真没见过这样令人为难的桥断。沈绿乔不由得头皮发麻。正寻思间该怎么办。却见那杜妈妈不时地偷眼瞟向自己,好似欲言又止。沈绿乔不觉说道:“妈妈,在这样危急的时候,你还有什么不好说的。直说无妨。”
杜妈妈见沈绿乔紧蹙的样子,这才迟疑地道:“王妃,老婆子觉得,这小姑娘这般火爆性子。若是真弄出什么事来。无论是对咱们沈相府,还是青云王府,都是好说不好听。依奴婢看,您不妨见她一见。”
外面的哭声依旧!自古以来,不怕笑声多,会带给人无穷欢乐。但是谩骂与哭声,是最让人心烦的。沈绿乔服了外头这小姑娘执着的磨人功夫。有些不耐烦地吩咐杜妈妈:“好了,我便不下去了。你将那小姑娘带上车来见我。”
杜妈妈忙掀开轿帘向外唤道:“姑娘,你上来吧。”
帘外的哭声止了,杜妈妈犹豫着,正不知想向沈绿乔说句什么。一个身穿白衣,头顶重孝的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出现在沈绿乔面前。悲恸之时,竟不忘礼法,上前躬身给沈绿乔行了个礼:“民女轻红见过王妃娘娘。”神色间颇有些兴奋和企盼。
沈绿乔正要让她坐好问她些事情。却听那杜妈妈大声喝道:“哪来的混仗丫头,好大胆子,你见到我家王妃因何不跪?”
那小姑娘眯了一双眼,狠狠地瞪视着杜妈妈。然后转过头来,一脸乞求讨好的模样,悠悠地叫了声:“王妃娘娘。”
沈绿乔正好有机会看见她的面容,不由得倒吸口冷气。这个自称叫轻红的女孩子,长得竟和这世的自己有七八分相像。仿佛就是自己的另一个影子……
吃惊之余,不由倍觉亲切。沈绿乔微笑着注视着轻红,柔声问:“姑娘,不知你是谁人家的女儿。给谁带的孝,问何拦住我的轿子,难道你不怕被车马无情,意外身亡吗?”
轻红见沈绿乔见到自己的面容后,只是略略有些惊讶,并没有太多表情。不由得面露怒容,浑身哆嗦。但又见杜妈妈,秋霜秋香待人虎视眈眈极为防备地望着自己,忙躬身跪下,给沈绿乔行了个礼,一双剪水双眸深深地凝视沈绿乔,悠悠地道:“我娘在几月前被人害了。我爹爹,也在前几日被人乱棍打死。看着他那血淋淋的尸身摆在那里,却不能买一口棺材给他。轻红自恨无能!只能葬父,请王妃好心收留。”
难道这轻红拦在马车外面,是专程来在等自己,心中别有目的?望着轻红那与她年纪极不相符的变幻莫测的眸光,沈绿乔下意识地想。这个丫头居心叵测,自己还是莫要趟着混水罢,自己若想走得干净,此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因此,不由对着杜妈妈道:“妈妈,此女葬父勇气可嘉。咱们理当帮助。妈妈,与她五十两银子,让她拿去替父亲买副好棺材,余下的拿回家去好生度日罢。”
那轻红闻听沈绿乔这样说,不由气得眉毛竖起,手直哆嗦,她极艰难地伸出手去,指着沈绿乔道:“夏冬青,你个忘恩负义的贱人,难道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沈绿乔神色一凛,眸中两道寒光直直地射向那跪在地上的轻红,然后厉声对着杜妈妈喝道:“杜妈妈,这是哪冒出来的乡下丫头敢在本王妃面前撒野。管她什么母亲被害,葬父,一切皆与咱们无关。马上把她给我扔出车外。莫要耽误了咱们回相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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