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绿乔刚刚步入荣喜堂,就已经明显感觉到里面的气氛不对。里面增加了不少陌生的女子面孔不说,大夫人身畔的宾客位置上,正坐了一个衣着考究,气质雍容华贵的中年妇人,她的面上表情与她的身份很是不配。
她的眼,正如同斗鸡似地望着大夫人。大夫人的目光却若孰视无睹般地投射到缓缓走进来的自己身上,面上的笑容,是从来没有的慈祥。
自那的眉眼间,竟能找出那色胚楚天舒的痕迹。沈绿乔心头烦乱地想,这定是那色胚的母亲安南王妃了。能培养出那样一个儿子的母亲,性情中定然有不完美的地方。自己还是小心为上。
想到这儿,沈绿乔忙低眉顺眼,眼观鼻,鼻观心,缓缓行来,从容不迫地上前给大夫人见礼:“女儿绿乔见过母亲。”
大夫人见沈绿乔只穿了件寻常苹果绿的裙衫,穿着似乎随意了些,便皱了眉道:“绿乔,难道母亲派去的人没有告诉你,今日有客要见你。你怎么穿着这般随意,快回去换了衣裳再来见过你未来婆婆!”
沈绿乔抬头看了看大夫人恬静地一笑:“回母亲的话,女儿闻听四喜说您睡眠不好。便特地去园中的栀子花下准备采些花瓣,准备晒干了,在秋日给母亲做个药枕。栀子花瓣清凉去火,你枕着就可以安然入眠了。可是母亲催得急,绿乔只得匆匆赶了来。
原想回房换衣的,谁知女儿在回怡情居的半路上,不知遇上哪来的狂徒,竟然大胆枉为地调戏女儿。女儿本是堂堂相府千金之躯,怎能让他占了便宜去。女儿便夺路逃了母亲这里,所以才这般狼狈。所以,女儿在客人面前有失礼之处,还请母亲替女儿求情,请客人原谅。”
大夫人一愣:“这青天白日的,谁敢来咱们相府撒野,真是欺负相爷不在家不成。来人哪,给我乱棒打了出去。”
安南王妃闻听此话,心想,一定又是自己那好色的儿子不安份,在相府里招惹美貌女子。不由得花容失色。
“王妃,不要忘了您此行的目的。”安南王妃身边一位干练的妈妈在安南王妃身边低声耳语。
安南王妃这才稳下心神。并不去理会大夫人的大呼小叫。目光一瞬不瞬地打量沈绿乔,面露慈祥的微笑道:“想来这就是府上四姑娘吧。果然是名不虚传,生得倾国倾城的美貌。”
大夫人忙对沈绿乔使过眼色:“四丫头,还不过去见过你未来婆婆。”
沈绿乔忙袅袅婷婷走上前去盈盈下拜,“沈氏绿乔见过王妃娘娘。”
谁成想安南王妃虽然面挂慈祥的微笑,却并没有上来搀扶起自己的意思。而是朝着立在她身旁的一个相貌粗陋的婆子一努嘴,那婆子得了眼色,冒冒然就迎上来,一手紧紧地握牢了沈绿乔的左手臂,另一只手的食指和中指突然轻轻掐住了她的脉搏,目光闪烁不定。
沈绿乔微微一愣,前世的她生自中医世家,自幼饱读医书,自然颇通医理。马上意识到这个婆子在给自己切脉。电光火石间,脑海中马上闪过方才凌昊天所说的那句话:“我是尾随楚兄来看热闹的。”
原来,竟然是这样的闹剧!定是这凌昊天夺钗丢珠不成,到楚天舒面前散布谣言,说自
己未婚先孕种种!是以,凌昊天说,或许,这是个自己摆脱楚天舒的好机会……
原来如此!
既然你们都怕事情不够大,那么我可以给这场戏填光加彩。想到这儿,沈绿乔在心底冷笑一声。惊慌失措地将眼光转向大夫人,喃喃地哀叫了一声:“母亲。”
暗地里却在使劲往回拽自己的手臂。
想不到那婆子却越发下了狠,掐得她差点儿不能动弹。沈绿乔被激怒了,像只凶猛的小豹子般,猛地伸出另一只手,在那婆子猝不急防里,使出十成十的力气上去狠刮她一掌,厉声骂道:“哪来的乡下野婆子,竟敢对本小姐如此无礼。识相的,赶紧放开。”
那婆子竟然是个茅坑里的石头,即使脸上出现红印,依然坚硬如初。
沈绿乔眼珠一转,忽然就喉头做呕,皱了眉,捂了胸口,一副要呕吐的样子。呕着呕着,就张了檀口做势要吐到婆子身上。那婆子赶紧躲闪,沈绿乔虚张声势去使出浑身的力气将她压倒在自己面前,是跪着的,并且大头朝下,那么这个婆子就作作实实地给沈四小姐磕了个响头。
大夫人面露微笑,安南王妃面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真个是万紫千红,梅妈妈偷笑着把脸转向了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