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见若瑜顿了下脚步,便伸手拉着他也进了门,她走到顾钧身边坐下,让若瑜坐到自己的另一侧。
若瑜却是知礼地对着顾钧腼腆地喊了一声:“姐夫……”
顾钧似乎很是受用,难得对着依然以外的人和颜悦色,淡淡一笑说:“坐吧,都是自己人,不必拘谨。”
本来依然以为因着昨天晚上的事情。并且若瑜如今在旁边坐着他会有所收敛,只是他依旧是旁若无人,亲自动手将通红的大虾剥掉外面的硬壳,放到依然的碗里说:“快点吃,下次就让厨子直接将皮剥了,省得麻烦。”
依然瞥了若瑜一眼,见他只是安静地吃着自己碗里的米饭和眼前的菜样,便也给他夹了一个虾。
若瑜抬头对着她笑笑,“姐,你不用照顾我,我自己来。”
顾钧顺着杆子往上爬,又剥好了一个放到她碗里,“快点吃,凉了不好。”
依然感受着顾钧的态度,自己又在纠结了,若是顾钧对她没这么好,她还能心安理得,可是如今看来,想让他对自己不好,似乎是有些困难,他似乎是想要对她补偿,将之前欠她的全部给补回来。
饭毕,顾钧当着满屋子下人和杜若瑜的面,在依然的脸色亲了一口,凑到她耳边说:“我去书房处理公务,想看园子的话就继续看,有事派人叫我”,随即他就起身离开,只是跨出了房门之后,脸上的表情就又恢复了平日的清冷和高高在上。
下人们麻利地将饭菜扯了下去,依然还在捂着脸发呆。
杜若瑜两只手掩在袖子下纠缠在一起,看着依然脸上的表情,一咬牙就要开口说话。
这时厅外传来一个低哑的声音,叫了一声“夫人……”
依然蓦地回过神来,扭头往门外看去,就看到那个面目模糊的车夫站在门口,一脸恭谨地低着头。
若瑜看了看那人,又看了看依然,紧紧地攥住拳头,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依然看着那个人,感觉周围的温度一瞬间就冷了下去,刚才的温馨甜蜜瞬间消散。
车夫低着头弓着腰站在门槛外,语气卑微地说:“主子让小的给夫人传话,他说,时间不等人,有些久了……”
依然死死地盯着车夫的脑门,屋内屋外一片凝固,车夫也一直弓着身子没有起身。
过了良久,依然终于冷声开口说:“告诉你主子,我人还没傻,也记得时间,将来会把东西交给他,让他将心放到肚子里去!”
车夫声音带着些木讷地接着说:“夫人记得就好,话会为夫人传回去,这是下个月的药,”他说着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白色的小瓷瓶,放到门槛上,又道,“主子还让小的带话,噬心蛊每月痛苦翻倍,请夫人把握好时间,这个月是四条,下个月就是八条,再下个月就是十六条……”
“滚”依然猛地站起来厉声喝道,目龇俱裂。
车夫平静地说:“是,小的这就退下,不打扰夫人了,只是这噬心蛊药如其名,时间久了,就真的噬心了……”
等到那人离开好久,依然一直站在原地盯着门槛上放着的瓶子,一动不动。
若瑜走到门口,将药瓶拿在手里看了一会儿,见到下人走过来,便走到依然身边,牵着她的袖子,轻轻叫了一声“姐……”女在住号。
依然缓缓扭头,将视线落在若瑜的脸上,伸手抚着他的头轻轻笑了笑说:“没事的,你不用担心,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离开了。”
若瑜咬着红唇,“姐,你告诉姐夫吧,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依然看着下人走近,放低了声音说:“他虽然有办法,但赫连慕也不是普通人,我不能拿你的性命去冒险,我如今除了你再没有其他亲人了,我……我赌不起……”
她见屋子里进来几个下人,便牵着若瑜走了出去,整个宅子上午没参观完,此时便接着去参观。
整个园子逛完,又用去了一个时辰,若瑜回到自己园子之前,依然拉着他,看了看他的袖子说:“今日已经二十九了,初四之前若有不适,就把药吃了。”
若瑜也顺着依然的视线看去,过了一会儿才抿着嘴轻轻“嗯”了一声。
依然这才放下心,刚回到屋子准备想一些事情,阿夏却送来一张帖子。
她打开一看,是平南侯府老夫人的邀约,依然脑海里不由地就回想起当初在平南侯府里见到的那位侯夫人,淡笑着对她说,“既然如此,杜娘子就保孩子吧……”
便是那一句话,就让人明白了这妇人的薄凉,只是不知那个二少夫人如今如何了。
顾钧没有将婚礼办在侯府,想必是下了她的面子的,她能忍了这么长时间不动作,也算是有耐性了,只是如今这帖子……
依然看着上面的字迹,顾钧虽然说她可以不用在乎,但有些礼节不能废,他再如何恨平南侯府里的人,还是姓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