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凤举皱起了眉,似乎是觉得这话有些粗鲁,不过也并没有打断她,示意她继续。
第一,你不能休了我,你先别急听我说完,休书我不能要,只能和离,若是我被你薛家休了,那我的名声也就没了,以后若是要再嫁,谁还要我?
薛凤举一脸好笑地看着她说:想要和离?这么快就想着再嫁?
没错,这一条你能不能答应?
薛凤举想了想点头,我答应你。
杜依然松了口气,第一个条件是她的主要目的,只要那一条他答应了,接下来就好办了。
第二,我要再在府里待上半月,半月之后再和离。第三,这半个月之内,我的所有待遇和以前一样,府里的下人不能对我有丝毫的克扣,就这三条,你若是答应,半个月之后我毫不犹豫立马卷铺盖走人,不管你是想娶郭千金还是张小姐我们都两不相干!
薛凤举似乎是没想到她的条件这么简单,没有想太久就答应了,随后往前走了几步笑着将手伸向杜依然。
杜依然疑惑地看着他,迟疑了一下将手搭在他的手上跳下凳子,只是落地的一瞬间,脚下突然一软身子就向薛凤举的身上歪去,一下子扑在他的怀里,薛凤举伸手扶住她的腰身。
一缕淡淡的男子气息钻入鼻腔,杜依然脸上红了红正欲站直身子,薛凤举却突然拉住她的手,用食指在她的手心摸了一下,凑到她的耳边呵呵一笑,轻声说道:夫人,你手心出汗了。
薛凤举说完这句话便松开她的手,又将她头上的一支珠花扶正了,随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转身负手离开。
一直到阿夏进来,杜依然才感觉到背后冷飕飕地湿腻一片,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阿夏,洗洗睡吧,我们明天就不用饿肚子了。
躺在**上,杜依然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一直出现薛凤举临走之前那个若有深意的眼神,总觉得那厮不会这样就算了。
只是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最后索性翻身坐起来,将**里侧枕头旁的箱子搬出来,箱子侧面是一个侧着的红色正方形,中间一个白色十字图案,就着微弱的烛光打开盖子,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手术刀、剪刀、镊子、持针器、体温计杜依然有些神经质地将这些东西一个个摸一遍又用帕子擦了一遍,然后又将箱子放在原处,拍了拍上面的白色十字说道:亲爱的们,以后就靠你们了。
这几天她每晚睡前都要重复一遍这些动作,然后才觉得有些安全感,才能安稳睡觉。
**无话,第二天早上阿夏给杜依然梳头的时候,薛顺在门外敲了敲门轻声说:夫人可起了?二爷让夫人到前院喝茶。
杜依然看了阿夏一眼,阿夏想了想说:小姐,以前在杜府里,二老爷的后宅整日不安宁,像这种妾室给夫人敬茶,十有八九都会出幺蛾子,而且我听说这郭氏嫣儿闺阁中也是位厉害角色,您要不索性托病推了吧?
阿夏是从杜府跟过来的陪嫁丫鬟,以前杜府里的事情她最清楚。
杜依然沉吟片刻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有些麻烦想要找上来不是我们能躲得过的,躲过了这次还有下次,还给别人留口舌,我们如今还不能离开薛府,所以不能得罪了薛凤举,如果有人出招,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我连鬼门关都能走一遭再回来,还怕什么牛鬼蛇神?
第6章 耍酒疯
依然终于躺不下去,外面的声音已经进了院子,她披着衣服起来,阿夏已经出去开门了。
依然也走到门口,院子里已经是灯火通明,竟然有不少人举着火把进了院子,这些人穿着整齐划一的黑色甲胄,看着如同森然的军队。
火光有些刺眼,她眯着眼睛拿手遮了一下,才看清院子里众星捧月地拱着一个小巧的女人,站在这一群大男人中间闲的格格不入。
那女人穿着一身红衣,外面罩了一件大红色的披风,领子上是外翻的白狐毛,头上戴着几支长长的步摇,眉心画着一枚红色的花钿,眉眼如画,亭亭而立。
依然拧眉看着那女子,觉得有些眼熟,这时阿夏在身旁有些激动地压抑着低声喊道:小姐,是大小姐,是大小姐啊!
依然疑惑地说:什么小姐大小姐的?
阿夏抓住她有些语无伦次:是大小姐啊,真的是大小姐!
依然还是没弄明白,这时院中站着的美人却是有了动作,对着她招了招手,她左右看了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确定那美人确实是在叫她的,犹豫了一下才走上前去。
她看着那女子的脸,越看越觉得眼熟,直到走到了跟前,她突然明白为什么看着眼熟了,红衣美人和薛凤举长得很像,然后她也明白了刚才阿夏一直在叫着的大小姐是什么意思了,叫的是薛府的大小姐薛玉梅。
薛玉梅是薛府长女,薛凤举胞姐,十四岁入宫至今,在后宫里摸滚打爬,从宫女一直升到妃位,这其中的辛酸经历,恐怕又是一部轰轰烈烈的后宫奋斗史。
依然走到跟前,就着火光看清了薛玉梅的容貌,那双眼天生带着妩媚,不由心中一声叹息,即便她是个女人,看到这样的容貌也不由心动,便是不动不笑,只是往那里一站,本身就成了一幅画。 薛玉梅上前一步伸出纤纤玉手搭上她的手腕,朱唇轻启,曼声笑道:依然,好久不见。
依然此时也顾不得问太多,顾不得问她怎么会三更半夜进了瑞王府,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她只是知道薛玉梅一来,她便有了靠山,心中有了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