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关切地询问了几句,终于开始说正题:“王妃,听闻王爷的药方还缺一味石灵草,皇上立刻就令太医署,内库查找可否有这味药,还让人盘查了他和皇后娘娘的私库,终于找到了唯一一株,这不,立刻就令咱家给送来了!”
说着,他一使眼色,身后跟着的内侍捧着一个盒子上前。
颜曦宁目光微动,脸上一片欣喜之色,眼眶湿润:“父皇有心了,公公,替我感谢父皇,等王爷服药后有所好转,必亲自去宫中谢恩!”
把玉树送走,吴禹行悄悄将一个荷包递进玉树的手中。
玉树也笑呵呵地接了,意味深长地回头看了一眼。
哎呀,难怪安王妃会那般不想安王有什么三长两短,看看,一个管家都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安王要真的去了,她的日子能好过吗?
虽说石灵草有了,药材齐了,但能不能治好安王还两说呢,可怜呐!
他眸光忽地深了深:“吴管家,这主啊,是主,仆是仆,纲常主次要分清呐。”
吴禹行脸色微微一变,赶紧又拿了一个荷包塞过去:“公公说的是,在下心忧王爷的病,有些方面做得不够妥当。多谢公公提醒!”
等玉树离去,吴禹行立刻回到了正院。
楚瑾浔眉梢动了动:“听起来,这玉树公公是在为你撑腰?”
颜曦宁沉吟:“玉树能做到太监总管,绝对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能让他说一句话不容易,但我不知道他为何会给我释放善意!”
吴禹行说:“也许只是偶然!”
赛扁鹊翻了个白眼:“废话,能不讨论了吗?现在有了石灵草,丫头,你得赶紧去制药!老头子帮你!”
“好!”
永熙帝能把石灵草拿出来,在他们意料之外,但不管怎么样,结果是好的。
他们放下了心中的大石。
用了一天一夜时间,在赛扁鹊的帮手下,颜曦宁把解药制了出来。
看着面前三颗灰色的,圆润带着光泽的,散发着药味的药丸,楚瑾浔手指轻微颤抖,一时竟不敢伸手去拿。
颜曦宁见楚瑾浔这般踌躇,眼眶忍不住泛起微红,她轻轻握住楚瑾浔的手,柔声道:“瑾浔,因为这先天胎毒,你吃的苦够多了。如今解药就在眼前,你莫要怕,吃下去,那些毒就再也折磨不了你了!”
她的声音微微发颤,透着难以掩饰的激动与喜悦,那双眼眸中满是期许和鼓励。
赛扁鹊在一旁也急得直跺脚,花白的胡子一抖一抖的:“我说王爷啊,你磨蹭个啥!丫头为了这解药,可是一天一夜没合眼了,药材调配、火候把控,哪一处不是费尽心机?老头子在旁边眼睛都不敢眨,就盼着能把你这病根儿连根拔起,你倒好,在这儿愣神!”
虽说埋怨的话一箩筐,但谁都能听出,这言语背后藏着的关切与欣慰。
楚瑾浔喉结滚动,吞咽了几下口水,缓缓抬起手,指尖触碰到药丸的瞬间,像是被烫了一下,猛地缩了回去。他眼眶酸涩,视线也有些模糊,声音带着几分哽咽:
“我等这天,等了太久太久……无数个日夜,被病痛折磨得生不如死,原以为此生都要困在这副病弱躯壳里,没想到,真的能有制成解药的这天。”
这是他第一次因为他的毒而情绪外露。
颜曦宁心疼地安慰:“过去的苦都过去了,往后只剩好日子。你吃了药,咱们还要去游历山河,去看遍世间美景,做诸多咱们从前只敢畅想的事。”
楚瑾浔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毕生的勇气,再次伸手,稳稳地拿起一颗药丸。
那药丸入手温热,带着一股奇异的药香,萦绕在鼻尖,让他莫名心安。
他凝视着药丸片刻,而后仰头,将药丸送入口中,入口微苦,却在舌尖化开丝丝甘甜。
颜曦宁和赛扁鹊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大气都不敢出,像是在等待一场关乎生死的宣判。
没有哪种药能保证药到病除,何况他因为先天胎毒,之前吃过的各种药太多,又因练了太初混元劲,改造了他的身体机能。
虽然药方是赛扁鹊和颜曦宁精推细算的结果,但用药大胆,采取的更多是以毒攻毒的方式。
这种方式是有风险的,成则药到毒除;败则直接毒发,再无救治的可能!
楚瑾浔愿意去试,愿意去接受可能有的风险。
但现在是以毒攻毒生效,还是无效引致毒发身亡,谁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