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出来时,垂首不敢看时柯的脸色,只让他进去。时柯面色如常,进屋后先问礼,时老夫人没给好脸色,时晏倒是像个正常的兄长一般关心了半天时柯的学习和生活,整得两人关系挺亲密。
时柯和他打起太极,脸上挂着客气微笑,等时晏说到“虽是分了家,但总归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弟,若是有什么难处就和大哥说道说道。”
就等你这话了!
时柯脸上的笑容都真诚不少,他苦恼道,“兄长有所不知,前些日子小弟看那些难民无家可归,想起我在府中的日子,心中不忍他们流离失所,便让他们在庄子上干了些活计。因着人太多,小弟动了父亲留下的银钱,这会儿正担心庄子上嚼用没得着落。幸好大哥开口,那小弟腆着脸求一求大哥给庄子借点银钱。”
时晏:“……”
他只是客气,懂不懂什么叫做客气!
看着时柯那张无辜的脸,时晏心头一刺,咬着牙不松口。
时老夫人见不得时柯这般模样,总是让她想起苏姨娘在世时的场景,重重冷哼一声提起话头,“德儿准备娶亲,你这个当叔叔的,总是要好好表示。”
时柯一脸为难,“母亲,待庄子秋收后卖了粮食才能有进项,这……”
时老夫人脱口而出,“你那些同窗不都当官去了,手头松一松不就有了?”
???
时柯对时老夫人的印象再度刷新,这种话也是能讲得出来的?!
他觉得再和时府待下去自己智商也得退化,得借机分宗!
不分宗他迟早要套时晏麻袋,手里的四十米大刀快要收不住了!
时晏目瞪口呆看着时柯眼眶一红,起身行礼,言辞尖锐道,“莫非母亲要我开口去问同窗要我侄儿的结亲贺礼,我大燕何时有这般规矩?!”
他眼睁睁看着时柯气得胸膛起伏,抖着手一指自己,张嘴就道,“兄长也认为小弟该去向同窗开这个口子?!那来日兄长家的女儿嫁人时,小弟是否该去向同窗间乞讨添妆?!”
“好!好一个时府!既然母亲如此想,那便分宗吧!从此我等再不想干,我走我的路,你过你的桥。婚丧嫁娶一应不必寻我!”
时晏终于从时老夫人的发言中清醒过来,听到庶弟这番话,张嘴反驳,“不可!”
若是分了宗,那等时柯死了,庄子地契他可就拿不到了!
时柯惨淡一笑,“不可?有何不可?我当时府是我家,年礼节礼不敢相忘,母亲有事庄子再忙小弟也不敢怠慢。结果……”
时柯闭了闭眼,下定决心,冷淡开口道,“母亲这般作态可考虑过小弟如何在同窗之中自处,如何去面对我的恩师?”
“这话传到读书人耳中,想也知别人如何看待时府。庶出小叔因为侄子添礼去向同窗借钱?呵呵,谁人不说时府有辱斯文,谁人敢教导时德科举?!”
“不若直接分宗,我等之间没了关系,自是不用这般相处。时德不用顾忌我的情况,和我座师不对付的人或许……”
时柯隐去后半句,只留个话头,任由他们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