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纾难低喃:“我才不会这么……无礼。”
“倘若我一直彬彬有礼,丝毫不敢僭越,我家纾难要何时才能明白我的心意?”
“什、什么你们家,就算你有如此想法,那也不应该这么……”易纾难顿时一阵慌乱,可他一时又不想用什么词来形容,双手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紧抓住拐杖,“你想想,咱们才认识你几天,正常人那有你这么直接的,多少也应该……”
他越着急越不知道怎么说,在人前一惯的从容而优雅通通不见了,最终只得愤愤地瞪着夏飞絮,低骂:“登徒子!”
夏飞絮轻笑出声,告诉他说:“你可能只认识我几天,但其实,我已经认识你很久了。”
“你还好意思说!”易纾难气得深吸了口气,喝道:“你偷窥了我那么久,行为很是不端正!”
“那怎么办呢,”夏飞絮说:“看都看了。”
易纾难一个人闷了片刻,突然破罐破摔似的问他:“你……你到底看到些什么?”
“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我知道你的一切。”
听他这么说,易纾难看着他,眼神有些冷地问:“你是看我可怜,故意来玩弄我的吗?”
“我要是敢玩弄你,陆爷会把我大卸八块。”
“可!”易纾难长叹了口气,“你跟我不一样,你成日混迹各种寻乐之所,见过那么多人。美的丑的、强壮的残疾的、幸运的倒霉的等等。我除了比这些人身世更复杂一点,与他们有何分别?”
夏飞絮说:“你总得允许一个见过很多人的人,爱上另外一个人。”
易纾难摇头,“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我心里只有恨。”
“我教你啊,”夏飞絮说。他坐到易纾难身边,向他伸出手,“把手给我。”
“干、干吗?”易纾难犹豫了一下,却还是慢慢地把手伸出过去。
夏飞絮一把握住他的手,把他拉进自己的怀里。
易纾难猛地推了他几下,身子却被他紧紧搂住,只得浑身僵直着,咬着牙喝道:“你干什么!”
“别紧张,闭上眼睛,深呼吸,慢慢放松,”夏飞絮在他耳边低喃,“我们可以从拥抱开始,一点一点地学,就好像一点一点把酒精戒掉那样。”
易纾难慢慢停止挣扎,一口又一口以深呼吸着,感觉着他的手在自己背上不停地轻抚着,不知为何身体却渐渐颤抖起来,心跳也越来越快。
他只好闭眼,听着自己狂乱的心跳声,紧张到额头上都渗出了细汗。却就这样任他抱着,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放松下来,不光是放松,甚至仿佛身体里不再有力量,更像是瘫倒在他怀里。
夏飞絮也闭着眼,将头轻靠在他脖颈间,深吸他身上那飘忽的、若有似无的雪松的味道。手掌轻轻地他背上滑动着,唇角微微上勾着,似笑又非笑。
相拥着直到马车停下,马夫在车外低声说道:“少爷,到家了。”
易纾难突然睁开眼,急推了他一把说道:“快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