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爷看上去老态龙钟,脸上刻满了皱纹,看不出来出来具体多少岁了。但却能明显地感受到他身上有异常强大的修为,最起码在地城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他能管住地城最大的矿场,不是因为他和蔼可亲。
议事堂里,他在首位落座之后,叫人去传了其他几位少爷。
薛净先到,还算从容,进去行了个礼后,坐下。
过又一刻钟,莫天佑才匆匆赶来,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异常狼狈的易纾难。见他永远规规矩矩梳在脑后的头发已经散乱在两颊,一惯的整洁的白衣被剑划破了好几道口,上面又是红色的血迹,又是团团黑色的污渍。脸苍白得吓人,好像随时都会一口气提不上来倒下去。
他边走向屋内边对易纾难说:“老四你受伤了?要不要先看个大夫?”
易纾难没有回答。
他向陆爷行了个礼后,也坐下了。
只有钱刑恩还没来,陆爷对着身旁站着的老仆从说:“去看看老三在干什么。”声音像是自胸腔里发出来的一般浑厚。
老仆从离开不久后回来禀道:“老爷,三少爷不见了。据下人说,大概寅末时分,他就收拾东□□处离开了府邸。”
“搜,”陆爷说:“传令下去,谁敢收留他,便是与他同罪。”
语毕,又对易纾难说:“纾难,你给大家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易纾难对着门口说了声:“带进来吧。”
罗老五被人带进了进去,他跪在议事堂中央,说道:“大概一年半以前,钱少爷找到我,让我冒充天城人,接近易少爷。并承诺事成之后,付给我一万两血灵晶。”
他将昨晚对易纾难和夏飞絮说过的那些话,通通又在这里说了一遍,然后又说:“七日前,钱少爷知道陆爷您要上天城议事。每年这个时候,你都会去天城呆上七日才回来。他认为我已经取得了易少爷的信任,便令我趁这个机会偷走易少爷的印玺,给他带来巨大的麻烦,您就会以监管不力为由,收回易少爷的管理权。”
他顿了顿,“不曾想易少爷机智过人,不光一早拆穿了钱少爷的阴谋,还将计就计,送我回到钱少爷身边,拿到了更重要的证据。”
易纾难将两张字条让老仆从递给了陆爷,陆爷扫了一眼之后,扔到桌子上,问薛净和莫天估:“你们两个可曾参与?”
莫天佑急忙回道:“呵呵……我可没那么大的胆子。”
薛净突然站起身向陆爷行礼说:“身他们的大哥,对此事竟浑然不觉,义父,孩儿有错。”
陆爷向他挥了下手,让他坐下。
易纾难问莫天佑:“二哥,你平时跟三哥走得近,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莫天佑理直气壮地看着他说:“老四啊,你别因为平时我跟你之间有点小摩擦,就把脏水往我身上泼。我平时跟老三是走得近些,但他那人个性子急,想一出是一出,所以只一起喝酒,从不共事。再说了,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他也不会告诉我。他要事先告诉我,我不能阻止他吗?”
“既然是这样,二哥你为什么还要帮着他,找人去我的矿坑门口闹事?”
莫天佑脸御媳色一变,站起身说:“老四,哥哥知道你心里有气,但那些事都是你三哥干的,怎么能将气撒到二哥头上来呢!”
易纾难又对门口说了声:“带进来。”
他们昨天从黑市带出来的小头目被带了进来,跪在了罗老五身边。
“你叫什么名字?”易纾难问他。
“阿华,”他哑着嗓子回道。
罗老五诧异地叫了声:“华哥,您怎么也……”
易纾难又问:“你为何要带头去闹我的场子?”
“前几日,莫少爷找到我,让我带几个兄弟帮他个忙。我看他出价不菲,就答应了。”说着他抬着,一双眼眶通红的眼睛狠狠地盯着莫天佑,咬着牙说:“不想他事后却因害怕行迹败露,将我几个兄弟全部杀了灭口!要不是我跑得快,现在只怕也成了一具尸体了!”
莫天佑气得浑身颤抖,指了指阿华,又指向易纾难,“你诬陷我!原来你从黑市硬抢个人出来,就是为了诬陷我!”
他看向陆爷,噗通一声跪下,惊惶地叫道:“义父!他们串通起来害我,您不能听信他的一面之词!”
“我有证据,”阿华突然道:“那天你来找我,蒙着脸,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但你离开的时候,我的一个手脚非常麻利的兄弟,不知不觉地从你身上拿了样东西。”
易纾难拿起他放在桌上的盒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个香囊。
这就是昨晚他和夏飞絮一起收到的那个盒子。拿到香囊后,他们也不知道薛净是什么意思,于是夏飞絮连夜去了黑市,向谢卓打听情况。
夏家的场子虽不如陆家大,但夏飞絮是夏家唯一的少爷。谢卓平日里若是遇到了他,还会主动去打声招呼。一来二去两人熟了,还约着一起喝过几次酒。
因此夏飞絮再次找到他,他二话没说就帮他查了。
通过香囊上的绣饰和里面包裹的特殊且昂贵的香料,他们查到香囊是城中最有名的青楼里,最有名的姑娘冰梨所佩戴之物,后来因讨得莫天佑欢心,便从半年前开始,就只接待莫天佑一人。
易纾难向大家说明了此事,莫天佑听后满头大汗,虽然着急但心里还算比较冷静,冷笑了一声:“你怎么证明这个香囊是从我身上拿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