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芽的电话来得很突然,显得她之前那句礼貌的问话有点多余。
也没有给舒池反应的机会,舒池甚至不知道自己慌张什么,明明这些年很多事都熬过去了。
不存在什么值得她反应过激的事。
那边的女人说:“舒池,我下班了。”
舒池嗯了一声,走出房间,站在阳台往外看。
外面齁冷,天气预报还说最近有暴雪,现在仅仅是冷风呼呼都够冷了。
丁芽吸了口冷气,说:“不过还没走到小区,所以我想给你打电话。”
舒池好像没什么反应的样子,换做别人,可能会认为这是自讨没趣。
丁芽却重拾了多年前的习惯,反正当年她跟这个人打电话,也从来听不到舒池开口的。
毕竟舒池要装作男的。
她又觉得奇怪,舒池当年怎么没弄个变声器之类的。
丁芽又回忆起舒池各种颜色的钻和会员,觉得这个人大方的地方也有侧重。
反正变声器的声音也不好听。
从前语音的时候她关注的是那边偶尔传来的声音,被收进话筒的耳机线声音,还有杯子碰撞的声音……
那种沉默都变成了蓄意留白,足够当年的丁芽心猿意马,在想象中加大对这个人的描摹。
丁芽又问:“你不情愿干嘛接我的电话?在干嘛哦,这几天我和你们公司的小林对接,说你出差了。”
她踢了踢马路牙子,又忍不住多加了一句:“去哪里了?”
丁芽加了舒池的微信也没有时不时骚扰对方。
舒池的朋友圈没有设置几天可见的权限,很容易翻到一些旧年遗迹,几乎是开通微信开始的零碎的朋友圈。
只不过舒池发得也少,好像和她这张嘴一样无话可说。
后面做生意开始发的内容就比以前多,不过几乎都是工作相关,最近一条是工厂的照片。
舒池:“去厂房了。”
她的手搭在阳台的阑干。
这边新楼盘还没住满人,但对面也有零星的住户,夜晚灯光亮起,跟远处的万家灯火汇在一起,是城市夜晚的部分。
丁芽笑了一声:“老板原来也这么忙啊,你吃饭了吗?我等会去买份烤冷面。”
舒池:“刚在吃。”
丁芽长长地噢了一声:“那是我打扰你了。”
口气完全没有不好意思,反而得寸进尺地问:“吃什么?一个人在家吗?”
舒池唇角忍不住对方的轻快逗得翘起,声音裹着风声,说:“螃蟹,和朋友。”
丁芽出了地铁口,外面的风兜头呼了她一脸。
今天她不用加班,应齐心还在公司,不过丁芽下楼就看到应齐心的男朋友过来了。
丁芽之前没觉得羡慕,但是今天天气一冷,加上中午的外卖被人拿走,她只吃了个小面包,各种情绪上来,她的羡慕也久违地浮上来了,她吸了吸鼻子,问:“朋友啊?是女朋友还是男朋友?”
她被风冻得冷嘶一声,风声都能灌到舒池的耳里。
舒池的声音跟风一样,像是卷着风沙的北方的冬风,可丁芽却觉得她只是不擅长应付自己。
当年是这样,现在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