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重之怔怔地凝望着她,沉沉的眼开始明亮闪烁,他缓缓地吐出一字:“疼。”
蒋正璇悬于睫毛的那颗泪似珍珠,无声无息地坠落了下来。她不解气地再度戳他,用尽力气地狠狠一戳再戳:“聂重之,疼死你!疼死你算了!看你还去不去工地做那些活儿!看你还去不去工地做那些活儿!”
明明是她戳他的,可是蒋正璇的泪却扑扑地落下来。
聂重之一直无言地站在那里,深深沉沉地望着她。忽然,他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指。他一点点地低下头去,缓缓地在她的手背上落下轻轻一吻。那样虔诚,那样珍视,那个瞬间,仿佛有什么从他的吻里头缓缓地倾泻出来,从手上的脉络一点一滴地流讲了骨髓,慢慢地渗进了蒋正璇心里。
空气里有一种不知名的东西在浅浅流动,周围是令人心酥的灯影夜色。
他说:“是我不好。你不哭了好不好?”
这个傻子!聂重之这个傻子!
蒋正璇不知自己怎么了,涌起了想吻他的冲动,干是她也这样做了。她轻轻地踮起脚,轻轻地触碰了他的唇。聂重之却一动不动,片刻后,他才迫不及待地回吻了过来。
蒋正璇每一次发觉原来心甘情愿地与一个人接吻,缠绵回应,是这么美妙这么甜蜜的一件事情。
冬日暖色的阳光,慵懒醉人。蒋正璇轻轻地拥着被子翻了个身,身畔是空的,聂重之显然已经起来了。她抬眼便瞧见窗口处的那一朵斜斜绽放的红色玫瑰花,红花绿叶,热热的明艳。
那是他昨日与她逛街路过街边花铺的时候买给她的。他什么话也没说,就默默地递给了她。
不由得忆起那年她生日,他曾经用路易十四玫瑰花瓣铺满他的整层公寓,每隔几步就搁一件礼物。那年她二十四岁,整整二十四件礼物。
她连多一秒的目光也不肯停留,一点儿好脸色也没给他。而他居然也不恼,还瞧着她轻笑了出来:“怪不得都说女儿要富养,这样子以后就不会随便被男人骗走了。看来啊,要是以后我有女儿的话……”那个时候的他停顿了下来,没有再说下去。
眼前的这朵玫瑰是他送给她的最廉价的礼物吧。蒋正璇侧头微笑,可是她心头盈盈满满的,俱是稳稳当当的幸福。
这个时刻,她突生了一种念头:愿世事安稳,岁月静好,日子就这样一直一直过下去吧!
被子里有他的味道,暖暖的如同那渗透进来的阳光。她又窝了半晌,才起身下床。
卧室的门此时虚掩着,透过缝隙,她看了聂重之正侧身坐在小桌前,戴了一副白手套,拿着清洁液和小布块,正在替她清洁手提电脑。
这倒是蒋正璇与他再遇后第一次瞧见他触碰电脑。她站在门后,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每一个细小动作,缓慢而又认真,仔仔细细地擦拭了每一个角落,无一遗漏。好半天,他放下手里的物件,缓缓地脱下了手套。
蒋正璇要推开门,忽然察觉到了不对劲。聂重之的面色很奇怪,他伸出了右手,指尖一点点地探向了电脑,可还未碰触,便忽地缩了回来,似毒蛇猛兽在咬他的手一般,避之不及。
他整个人猛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怔怔望着电脑,然后大步走出了屋子。
聂重之他这是怎么了?现在居然会怕这台冷冰冰的电脑!
怪不得他宁愿去工地工作。
蒋正璇也不知道在电脑边站了多久,直到手机铃声“丁零零”地响起,将她从思绪中拉回。只见手机屏幕上大哥两个字一闪一烁,她忙滑开屏幕:“大哥……”
蒋正楠的语气如常,但蒋正璇还是从中听出了急促不安:“璇璇,你快回来。妈妈心脏病发,刚送进医院,目前在急救。”
似有黑布一下子笼罩下来,明亮的屋子里瞬间黑暗:“好,大哥,我马上回洛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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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只你痴心,终老无悔
蒋正璇在病房里头陪母亲挂完点滴,又说了一会儿话,这才回家。发动了车子,她随手打开电台广播。
一段清新的吉他旋律或,听到女主播插播了一则路况新闻:“目前启德路中段由东向西方向启德大厦门口又一起辆车相撞的事故,请各位司机朋友绕道通行,以免堵车。”
绕道而行。
车子行驶了不久,进入了一条梧桐小道。忽然,蒋正璇的目光被一家咖啡店吸引了过去。绿藤缠绕的屋子,深深浅浅的叶子在阳光下迎风摇曳,怎么就绕到了这里?
蒋正璇苦涩微笑。发生了这么多事,经过了这些年,想不到这家咖啡店依然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