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想起很多的瞬间。想起他拥着她,喃喃地对她说:“璇璇,求你别
不要他。他是我唯一的骨肉,也是我唯一的亲人。你把他生下来,我会好
好对你和孩子的,一辈子对你们好的。”
聂重之名义上虽然父母双全,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偶尔一家
四口出席晚宴、喜宴,很多不知内情的人看到他们,总会觉得聂家父慈子
孝,俨然是上流社会的一个模范家庭。聂重之年纪轻轻就闯出了一片天
地,单是不靠家族,自己创业并在美国上市这一点就让人咂舌。
世家第二代,一般都依家依靠着家族的信托基金和根深叶茂的关系混饭
吃,能力强一点儿的可以在世家圈子里混得如鱼得水;能力极强的如蒋正楠,楚随风等人,则是如鹏展翅,风生水起,那自然更是不可言喻;但聂重之这样白手起家,赤手空拳打出一片天地的子嗣,则最是世家们相求而不可得的。
聂重之除了年轻有为,相貌出众之外,偏偏还为人低调,处事周全,无论见了谁,都是谦恭有礼,进退有度,世家长辈们每每提及聂耕礼这个文质彬彬的长子,总免不了夸上一句半句。
蒋正璇曾经听见她哥蒋正楠跟聂重之戏谑:“听说,你是众位老头子心目中排名第一的女婿人选。看来啊,那群老头确实老眼昏花了!就你这模样这德行,居然还排名第一?”
那天的聂重之大约是喝多了,听着蒋正楠的打趣,只是仰头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好半天才轻轻地道:“你以为我乐意啊?我只是不想让别人说:看吧,聂家这孩子有人生没人教。到底是个没妈的私生子。蒋,那些人都只是听说了我和我妈的故事,但是他们并不知道我们真正经历了什么。”他的声音充满了落寞!
聂重之最后幽幽地道:“蒋,我不是你。”
然后一室寂静。
后来又有一次,她看到聂重之喝酒,见他抱着瓶酒,一杯接一杯地饮。她远远地站着,不知发生了何事,不敢走近。
大哥蒋正楠拍着她的肩膀,轻轻地说了一句:“让他去吧,今天是他妈妈的忌日。”
灯光下,他脸上有透明晶莹的液体。大约是酒吧!蒋正璇这样想。
实际上,谁能知道这个在纳斯达克上市,众人眼中神话一般存在的聂重之却是一个真正的孤儿。哪怕是学成回国后,来蒋家的次数是回聂家的N倍。
一切的纷扰都结束后,蒋正璇一个人漂泊在外。她每每想起那个孩子,想起聂重之的时候,她都会涌起一种无法说出、无法理清的感觉。
她其实应该是恨聂重之的,可或许是因为那种内疚的感觉作祟,所以到了后来,她发觉自己似乎并不恨他。
这次再相遇,她除了震惊之外,已经找不出过往恼他恨他的半点感觉了,甚至他颓废不堪的放纵模样,哪怕他恶狠狠的模样,都只会让她觉得莫名心疼。
蒋正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子?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心疼他。
他又对她做了那样子的事情,她理应恨他厌恶他的。
第二天的蒋正璇精神恍惚,根本没有任何工作效率。坐出租车回酒店的路上,经过旧爱咖啡的时候,她示意司机停车。
那个美丽的老板娘依旧浅浅微笑着起身迎接,见是她,眼中一亮:“你昨天走得太匆忙了,连零钱都来不及给你。”
蒋正璇微笑:“没事,先存着。”蒋正璇还是选了昨日那个靠窗的位置,把自己深埋在那团柔软里头。她得好好静静,好好想想。
老板娘很快地将她点的咖啡端了上来,同时送上了一份香蕉蛋糕:“蛋糕是我下午做的新口味,你做一回小白鼠,帮我试试味道,给点儿建议。”
蒋正璇知道这是老板娘的客套话,实则是免费送她蛋糕,于是含笑道谢。
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舒适的咖啡馆里,瞧着外头人来车往。蒋正璇忽然觉得一种从未有过的疲累涌了上来。她到底要怎么办?要拿聂重之这个八八蛋怎么办?
这样的聂重之,她不能扔下不管呀。
因为没有考虑清楚,以至于蒋正璇到现在还没有打电话通知大哥蒋正楠。按她以往对聂重之的了解,以他目前的状态,他不会想见过住生命里的任何一个人的。就算告诉大哥,聂重之在宁城,大哥他们找到他,估计他还是会再度消失。他离开洛海,消失无踪,想避开的无非就是他们。
蒋正璇猛然想到,她现在知道了他的落脚处,聂重之会不会现在已经搬走了?
这一念头一蹿到脑中,蒋正璇顿时再也坐不住了。她拎拐包,这次连取钱也顾不得,飞似的冲出了旧爱咖啡店:“老板娘,我明天来付钱。”
蒋正璇一想到聂重之有可能已经再度不见,不由得心急如焚,也顾不脚下是七八厘米的高跟鞋,一路跑着到了聂重之住的楼下。
她不敢稍作休息,毫无形象可言地爬上了顶楼,几乎已经到了上气不接下气,中间断气的地步了。那扇门竟还保持着昨日的半开半闭的状态。
蒋正璇气喘吁吁地抬眼望去,惊讶地发现垃圾居然被清理干净了,甚至拖过地了,可以清楚地看见小厅的地砖颜色是淡淡的米黄色,虽然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但到底是出现了底色。
蒋正璇登时惊骇得倒抽了一口冷气,难道自己还是晚来一步,聂重之他已经搬走了,房东来打扫过卫生了,所以才这般干净?
正揣测间,里屋有人走了出来。高大熟悉的身形,让蒋正璇缓缓地从肺叶里吁出了一口气。还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