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这样提醒的时候,陈绥宁懒懒的抬起眉眼,看了看窗外的天气,“嗯”了一声。
“新闻中说,火山灰和雨水溶在一起,对健康很有害处。”
他抬头,不轻不重的扫了一眼满头花白、却将头发梳理得干干净净的管家。
“我是说……外面的那位,好像并没有带伞。”
陈绥宁放下了手中的报纸,慢慢走到窗边,从二楼的这处视角望出去,黑色的大门边,倚着一道单薄的身影。她没带伞,便只能贴着墙壁,或许是因为冷,双手紧紧的拢在胸前。
“她等了多久了?”
“三个半小时了。”
室内的温度十分适宜,他的浅色衬衣外只穿了一件黑色菱形背心,于是又淡淡看了眼窗外,那道单薄的人影靠着墙,正慢慢的往下滑。
陈绥宁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身旁的管家冷静的说:“先生,她似乎撑不住了。”
“让她进来吧。”他蹙了蹙眉,转身离开。
许佳南被扶进客厅的时候,尽管虚弱,神智却很清醒。她还认得林管家——陈绥宁无论去哪里,都会将他带在身边——蓦然见到熟人,让她觉得松了一口气。
客厅里铺着柔软洁白的地毯,而她还沾着泥浆的鞋子踩上去,便落下一串串丑陋的痕迹。佳南头一次觉得局促起来,低声问:“他起来了么?”
管家彬彬有礼的说:“许小姐先坐一下,陈先生正在和夫人通电话,很快就下来。”
胃里有灼烧般的痛楚,许佳南点了点头,在沙发上坐下来,目光只盯着脚边巴掌般的一块地方上。
不知坐了多久,脚步声由近及远,她的手指痉挛般的握紧了湿哒哒的风衣衣角,鼓起勇气抬起了头。
陈绥宁就站在离自己一臂远的地方,双臂拢在胸前,居高临下的望着自己,淡淡的问:“许小姐怎么会来这里?”
她深呼吸,努力的将自己想象成一具只会说话、没有感情、不会思考的木偶,然后用微颤的声音艰难地说:“请你帮我……我想尽快回国。”
陈绥宁挑眉,看着她血色尽失的脸,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果然还是不问世事的大小姐。你不会还是没看新闻吧?”
“我知道。”佳南仰头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露出一丝祈求,“所以……才请你帮我。”
“怎么?这么急着回国,是死了人?”他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出这样刻毒的话,难得薄唇边还带着一丝笑意。
佳南闭了闭眼睛,有些麻木的说:“不,是我爸爸病了。”
陈绥宁一双黑眸深处,滑过一丝叫人捉摸不透的亮意,却只是淡淡的说:“是不是出租车司机骗了你,说这里是大使馆?”
“我是来求你的,帮帮我。”佳南站起来,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我求求你……”
她伸出手,拉住了他的衣袖,就像很久很久之前,他们刚刚认识,她就是这样拉住他的。
他毫无反应的看着她,仿佛置身事外。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这样对我……如果我做错了什么,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她语无伦次的说,只觉得自己卑贱得可怜,“可是你帮我这一次,好不好?你讨厌我,恨我的话,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
陈绥宁忽然伸手,生硬用力的掰起了她的下颌,冷淡的说:“许佳南,跟着我的女人多得是,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触到她肌肤的刹那,异常滚烫的体温让他的动作顿了顿,随即他似是有些嫌恶的甩开,讥讽说:“你多久没有洗澡了?”
许佳南踉跄着后退一步,恰好管家拿了电话进来,目不斜视的递给陈绥宁:“夫人的电话。”
他再也不看她一眼,径直走到窗边,语气轻柔:“是我,什么事?”
这个电话不知说了有多久,许佳南的一颗心渐渐的沉下去,她悄无声息绕过茶几,一步步的走向门口,有些可笑自己做的一切——早知如此,还不如一直在机场等着。
走到门口的时候,陈绥宁恰好挂上电话,他眉梢轻轻一挑,一手插进口袋,几步就走至她的身后,用很慢的语速说:“这样就走了么?要我帮你,也不是不行。”
许佳南停下脚步。
“你知道女人取悦男人的方法的。”他勾了勾唇角,眼神深处却是冷的。
“你结婚了。”她怔了许久,才面无表情的说。
“可是宝贝……有时候我也会想起你。”他的眼神轻挑,□裸的□,无关情感。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佳南从牙缝逼出了这个字:“好。”
“不过我不喜欢脏女人。”陈绥宁吐出最后一句,却是对一旁的管家说的,“带她去客房。”
花洒下热水的冲击力只让许佳南觉得站立不稳,肌肤被烫得有些灼热,她却并没有再去调试温度,匆匆的将身体、头发洗净,又拿浴巾擦了擦身子,这才换上了一套崭新的睡衣。
丝绸的质感这样腻滑,佳南推开浴室的门,默然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