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大。
午后格外闷热。
阿薇和陆念各拿了一把扇子,一会扇自己,一会扇对方,玩得不亦乐乎。
闻嬷嬷从外头进来,脸上晒得有些红,叫阿薇迎面用力扇了一阵风,嘴边的话未及说出来,先被扇笑了。
“姑娘真是!”
阿薇笑道:“都说香风扑面,回头我们把扇子熏个香,也附庸风雅。”
闻嬷嬷先应了声,又指了指隔壁方向:“回府了。”
“这么早?”陆念奇道。
通过先前几次相国寺结交,她们也算摸透了安国公夫人的习惯。
都是清早就来,在往生殿那儿追思一番,时间若早就再去观音殿中诵经。
寺中午膳时,遣派人手去斋堂取了饭食、回厢房中用膳,午后小睡一阵子。
消磨消磨工夫,傍晚时回府。
今日,别说傍晚了,外头正是大太阳之时,竟然先回了。
且动静很小,她们两人都没有听见。
闻嬷嬷倒是看见了,与两人道:“安国公夫人的脸色难看得很,观她气色,恐是要中暑。”
“那就更不该这时回了。”阿薇道。
马车里本就闷,又有大太阳。
“她是被章瑛气着了又发不出火来,”陆念摇着扇子,道,“憋成这样,厢房自是呆不住,一心想回府去,那时骂也好吵也罢,没人来看她的热闹。章瑛如何了?”
闻嬷嬷答道:“章夫人心不在焉的。”
陆念听了,看向阿薇:“天真过头了,只怕压根都不知道事坏在了哪儿。”
章瑛的确不知道。
只晓得母亲午睡起来后,心情不佳。
她想关心几句,又怕一言不慎,这个念头冒出来时,章瑛的呼吸都顿了顿。
是啊。
不管多受宠爱,她一样会怕,怕得罪,怕失宠。
阿薇说得对。
她是庶女,她天然就会计算得失。
她不是陆念,陆念一回京来,把灵棚都闹塌了,侯府丢人归丢人,定西侯也不会让那母女两人自生自灭,反而关心得很。
一想到这,章瑛心头戚戚。
见她心神不宁的样,安国公夫人就更烦躁了。
这叫什么?
这叫阿瑛违背了她之后的心虚!
换作以前,她有什么脑门痛心里烦的,阿瑛早就嘘寒问暖起来了。
那些问候是打心眼里的关心她,安国公夫人品得出来,现在倒好,别说真心,虚情假意的问候都没有了。
安国公夫人越想越不得劲,交代了回府。
章瑛见她这般,越发谨慎起来。
女儿越谨慎,安国公夫人越不畅快。
母女两人互相憋着,一辆马车回府去。
大热的天,从车上下来各个晕头转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