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语柔顺势躺了下来,微微闭上眼睛。
东絮便伸手用力道适中的力度按压她发顶的穴位。
在东絮轻柔的按压下,殷语柔的眉间很快就舒展下来了。
她抬头看向他,说,“你就没什么想问的吗?”
东絮说,“你自己有分寸,妻子的事,她不提,丈夫也无权过问。”
殷语柔叹息一声,“你这毛病也必须改掉,想问什么就大胆问,既是夫妻,那就没有任何顾忌。”
东絮微微一愣,但下一秒,他便说,“先前我见爷爷院落的下人都人心惶惶,一副极为惊慌的样子,是爷爷发脾气了吗?”
“没有,爷爷对我很好,今天还抱了我。”
殷语柔嘴角勾起一丝笑,显然是真的很开心,“我从小到大没有被亲人抱过,我还是婴儿的时候,可能被我父母抱过吧,但我已经不记得了,我妈妈生了我之后身体就一直很不好,我爷爷说我爸爸天赋远远不如我和他,因为一次意外牺牲了,我妈妈伤心过度,不久后也去了……”
“爷爷虽然很爱我,但他从来不敢太亲近我,怕害了我,小的时候,只有我累地昏睡过去了,他才会偷偷来看看我,没等我醒来,他就又偷偷走了,这些都是我长大以后风诀和我说的,以前我都不知道,甚至还怪过他,为什么爸爸明明没有习武的天赋还要逼着他,为什么明明我这么累,这么伤心他都不来看看我,就因为我是女孩子,让他失望了,所以他就讨厌我了吗……”
殷语柔说到后面,话音戛然而止,随后深吸一口气,才说,“过去的我,真是太笨了,误会了他。”
东絮手上的动作顿时了,他说,“语柔已经做地很好了。”
“真的?”
“嗯,换做是其他人,可能根本感受不到爷爷的爱。”东絮说到这里,微微垂眸,“我一直坚信我母亲是爱着我的,哪怕她对我很严厉,但她从来不会像别人一样因为我是儿子而觉得遗憾,一直努力培养我成才……”
殷语柔笑着说,“哪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的?不过你们那边的族规的确是吓人,比殷家都吓人。”
东絮说,“我觉得殷家很好,你也很好。”
殷语柔说,“我可没你想象中那么好,殷家的话……其实也没你想象中那么干净。”
“为什么这样说?”
东絮记得殷语柔向来秉公执法,从未有过贪污之行,老爷子更是开了先例,当初大刀阔斧抓了不少贪官污吏,富甲奸商。
殷语柔说,“你还记得我们家那些长老吗?”
东絮想起来了,要说殷家这些长老吧,的确是很麻烦。
规矩多,话多,管东管西,殷语柔让他少接触,他也就做做表面功夫。
而那些长老现在一看见殷语柔,就吓得浑身发抖。
毕竟只要不弄死,殷语柔想怎么弄他们,老爷子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可那些家伙这么烦人,为什么殷语柔还能让他们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悠。
东絮过去一直都有些不解。
以殷语柔的个性,如果有人出现碍了她眼,虽然不会拿她怎么办,但绝对会以绝后患,一劳永逸才是她的做法。
随后他就听见殷语柔缓缓道:“殷家重权,家中虽财宝无数,底蕴深厚,但也是要与时俱进的,改革开放之后,工业兴起,商业逐渐发达,我们自然也要跟上,但家主身具职责不能直接经商,就需要我们能够在自己手下操纵的傀偶。”
“而这些长老,就是我们家主的傀偶,如果还是不明白,那你可以参考白栩那小子的赫连家,他们就是像树木一般,旁支家族就是他伸出去的根系,也是他汲取营养的来源,这是我们这边惯用的一种敛财手段,而那些旁支,也可以因为大树的庇佑,分到一杯羹。”
“可若是他们不听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