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们这些乌合之众,对他能有什么益处?全家认识他,他早被吓跑了。不是胆小,而是不愿意自找麻烦。”渠双菲表明了态度,也实在觉着厌倦了。
弟妹知道这条路无望,终于放弃了与有钱人扯上关系,说出了自己的要求,“要我说,不用姐姐把这个房子赠送给弟弟,直接卖掉。一部分钱拿来做彩礼,一部分钱给二老养老。”
弟弟还真开始认真思考女朋友的话了,只有渠双菲一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她十分好奇地问道:“我的房子,卖了之后我没有份儿,这个暂且不说。只是你让我父母到哪儿去?”
“姐姐年富力强,在哪儿还不能继续赚更多的钱?而且你有这个本事,能哄着男人送你第一套别墅,就能再送你第二套庄园。又不是一锤子买卖,你这辈子就到头了。”弟妹真心不觉着这有什么,而且嘴里还在不断说着和气的话。
“至于未来的公公婆婆,也可以回老家啊。在海城生活成本多高啊。没听说过吗?一东北币等于三人民币,等于七海城币,东北币扛花,海城有自己的物价体系。”
弟妹并不觉得自己在为难人,她不要求二位老人,像海城的土著那样,一直供给子女资源和钱财。以前培养孩子读书,后来帮忙带孙子,未来的公婆也不该指望他们养老。
渠父的嘴唇蠕动了两下,但那句‘养儿防老’还没说出口,就先被儿子呛了回来:“别人家早早的就给儿子买房买车,结婚还奖励两千万,生一个孩子又帮着养,而我都没有要求过你们。我够懂事了,你还不知足。”
更过火的话,他还没说,那就说没钱不要生孩子。
“现在的男宝是越来越自私了,也不知道在哪儿学来的,张口就是没钱不要生孩子,又不是孩子自己要来这个世界上的,都在互联网学傻了,跟着人云亦云。”渠双菲看着弟弟这样平等的扫射所有人,忽然觉得心里平衡了很多,释怀了很多事,也很想看看父母老迈之后的处境。
不过以他们这个德性,很可能儿子无用也觉得最好。毕竟她幼年生活的村庄,流行着一句家家认同的箴言‘可以命里无财,不能命里无丁’。
“如果卖了这个房子,你准备要多少彩礼呢?”
“其实海城的彩礼倒是不高,一般也就百十来万,但前提是人家准备好婚房和车了。可你们什么都没有,就要个两千万吧,至于房车就不用陪嫁了,我们自己赚钱。”弟妹说完,似乎是怕她们反驳,立即拉正在对自己上头的男朋友当同盟:
“乖乖崽,你说是不是?我那些小姐妹,一直都羡慕我找了一个这么爱我的男朋友,我可不想被她们比下去。而且我这一辈子就结这一次婚,你不会明明有钱,还不给我,让我父母把咱们拆散吧?这些钱给我,以后你父母养老,肯定包在咱俩身上啊,义不容辞的。”
“你不会是职业结婚的吧?从你进这个屋,就一直听你说这个要求那个要求的,我还没问你姓甚名谁、做什么工作,家里有几口人呢。现在社会上有一类小姑娘,专门靠结婚为生,拿到彩礼、过两天就离了。”渠双菲不等那个窝囊表态,心底就提前泛起了嘀咕,弟妹说的彩礼价钱,闻所未闻。而且即便是百八十万,前提也是女方得陪嫁车或者装修,没有空手套白狼的。
“你一口一句真爱,你如果是真爱,为什么不裸婚呢?连你父母都搞不定,谈什么感情?现在这个钱给你了,回头你又说你父母又要求别的了,你又没主见,你家的索取不是无底洞?”
“姐姐,你这话说的好难听。你在徐总面前,肯定不这样。你也不能把好脾气和耐心都给了外人,回来就拿我们当出气筒发泄啊。”弟妹一副受气包的样子坐在那儿,并不跟她硬刚。仿佛这个未来的大姑姐,是惯会人前装孙子,人后当大爷的。
“现在都是爷爷奶奶带小孩,照顾孙子的呀。而且女孩子生孩子,也需要生育保障金。你弟工作又不稳定,你不替他负担,我找婆婆帮忙吗?你把这个钱,一口气给我结清了,以后生孩子、带孩子、养孩子,我都不问你们要了呀。”
两方僵持不下,渠父叹了口气,见女儿语气松动,遂是试探了一下,“徐毅然结婚了,那以后,你们还能有联系了吗?”
他心心念念女儿能嫁入豪门,如今看来美梦破灭了,想必以后再跟他捞好处,可就难了。
至于这套房子,他住得享受极了,由俭入奢易,由奢返俭难。纵然儿子需要结婚,是头等大事。可自己也不愿意放下眼前的享受,搬出去,再挤从前的老破小啊。
“你希望我跟他有联系吗?是不是只要你们过的好,哪怕我被人家正妻泼硫酸,毁了容,也可以?”在那一刻,渠双菲感觉到彻底的寒心,她甚至不需要询问和试探,就能确定,自己若是残疾了、再不能赚钱了,不能让家人继续吸血了。父母和弟弟,没有人会管她,会像丢掉一个垃圾一样,将她弃之如敝履。
她现在给家人优渥的生活,都没人给她这份尊重。一旦没了价值,连虚伪的温暖都会一并失去。
知道家人不可靠后,她也不想继续指望了,“这个房子,我会过户给母亲,至于母亲愿意卖掉,给儿子娶媳妇儿,还是自己留着养老,就是你们的事了。我自诩问心无愧,你们如果像贪得无厌的水蛭一样,恕不奉陪。后续,我会离开海城,去国外读书,完成从前我没有继续的学业,我不会联系你们,你们也不容易找到我了。”
至于那些留学生,都需要父母提供学业和高昂的生活费,她就不跟他们算了。甚至一提到年幼失学的事,便新仇旧恨一并涌上心头。什么样的人家,仅仅让女儿读完了九年义务教育,连书都不想让孩子继续读了。
“你的话是啥意思?就是要跟我们断绝关系呗?我们白养你了?是,你给我们这套房,能抵把你养大的钱。但是我们把你生下来,生命是宝贵的,且只有一次。你的命值多少钱呢?只要我们生了你,你就永远有义务管我们。”渠父从茶几的生锈铁盒里,拿出烟叶,卷了一根烟。吧嗒吧嗒抽着烟,即便有了漂亮的房子,也不能变现,没改变生活水平,只提高了居住环境,还是不够。
而且女儿这样把皮球踢给了自己,不就是想因为财产,撺掇自己跟儿子反目成仇吗?眼见女儿指望不上了,儿子如果不好好拉拢,真的要老境颓唐了。
“你也不用怪我们,当初徐毅然也是有女朋友的,你不还是去横叉一脚吗?而且,现在是个笑贫不笑娼的年代,我们不指责你,是因为从另一个角度看,你也是有本事的。只要没结婚,谁都有追求谁的权利。”
渠双菲听着父亲这个离谱之言,差点笑出了声,典型的‘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没想到一个老头,还有这种思想觉悟。
更没想到,他接下来说出来的话,更是让自己大跌眼镜,“这样吧,你要是真急于跟我们断绝关系。那你再跟他要一套房,或者不管跟谁要,哪怕去贷孕,再弄一套这样的别墅,给你弟弟,以后你愿意不管我们也好,不养老也行,咱们算两清了。”
渠双菲觉得好笑,“为什么一套我们祖孙三代都赚不来的房子,在你眼里像买大白菜一样容易。你对我是没有一点在意,还能轻易说出让我去贷孕这样的话。难道我不是你的亲生骨肉,不是人吗?我是你们渠家养的牲口吗?”
他们谁有本事,谁去弄房子,她已经彻底寒心了。
“我是男的,我咋去代那个什么。我如果是个女的,像你一样赚钱这么容易,我就去了,自以为我愿意指望你?每次让你干点事,都这么费劲。”渠父如果没听错的,女儿刚刚接的就是徐毅然的电话。金主都主动送上门来了,又不是让她去巴着他。
她主动,可能会失败。财神爷都到家了,干嘛不接。
“我不是鼓励你破坏别人家庭,但咱们不是事出有因吗?你好歹为了你弟弟,就干一次这种勾当,下不为例还不行吗?我们全家都会记得你的恩德的。”
渠父才不接受女儿踢过来的踢球,他不想导致父子反目,当然要把这个皮球再踢回女儿脚边。一边压榨女儿,解决儿子的婚姻大事。一边不破坏儿子的关系,降低儿子不给自己养老的风险。
“你说再多又有什么用?钱给儿子,养老找女儿,太可笑了。”渠双菲起身,这个家,已一点都待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