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嫁衣丢给我,我看出来了这身衣裳跟我上回被献祭给山鬼是穿过的一样,刚才我看见的那些女鬼穿着的也是这样的衣裳。
我不知道那些女鬼跟阴媒婆婆有什么直接或者间接的关系,也明白就算是问了,以阴媒婆婆的性格,她肯定不会说,说不定还会惩罚我。
我吃过尸蛊的苦头,不想再吃,暂时还是学乖乖的比较好,只要有一口气在,希望也同样在。
阴媒婆婆指了指那边黑色珠帘,说:“你去里面洗个澡,把嫁衣换上,半个时辰之后我再来。”她瞟了一眼我手腕上的铜圈,分明是在提醒我别玩花样!
我揪着嘴不情不愿的捧着大红色的嫁衣,掀起古怪的黑色珠帘,里面有一个水汽氤氲的小小的浴池,浴池的两边立着两个恭恭敬敬的女人,她们颧骨高耸,肌肉深陷,一双眼睛只剩下一个深深的望不到底的黑窟窿。
我乍一看见她们,心脏猛地一缩,因为我分辨的出来,她们根本不是人,而是两具干尸。
干尸见到我之后,就开始行动起来,一个过来将我手中的衣服接了过去,一个过来帮我脱衣服。
她们干枯的黑色的手触碰到我的肌肤时,我感觉自己的头皮都在呼呼乱炸。
“别碰我!”我紧张的退到一边。“你们……你们出去,我自己知道怎么洗澡,我不要你们伺候。”
两具干尸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吓人,也像是完全听不懂我说的话一样,抱着衣服走的那个干尸将衣服放到桌子上之后,就过来压住了我的肩膀,另一个干尸则强制性的把我扒光了。
两个干尸就像是压着囚犯一样将我两条胳膊架住,将我推进了水池里。
肌肤触碰到的水非常的冰凉,但是它有冒着白色的雾气,水里面有漂浮的东西,因为有雾气我也看不清楚是什么。
水太冷,我只想洗完了赶紧上来,可是那两具干尸一左一右将我盯得死死的,只要我动一下,她们的枯爪就伸了过来。
我坐在水池里面被深深的寒意包裹,整个人快要冻僵了,而水里面漂着的不明物体轻轻柔柔的在我的肌肤上浮动着,那感觉就好像是我们游泳时漂在水里的头发一样,浮在身上并不难受。
头发?我猛地打了个寒噤,难道水里漂着的就是头发?可是我是坐着的,而且那两具干尸将我长长的直发挽在了头顶,并没有沾水。
那么水里的又是谁的头发,我猛地想到了那些女鬼……
这个家里的鬼怪太多了,指不定下面的是什么。
我不自在的筛了筛肩膀,胃里一阵的不舒服,张着嘴巴想说话,牙冻得打颤,“洗……洗好了……”
好冷,我实在受不了了。干尸似乎不会说话,对我的话也是充耳未闻,我好难受,自个从水里站起来,被她们一把又按回水里去了。
当我再次被强制性的泡到水里之后,那些头发一样的东西就像是无数的活物触手一般,朝我快速的缠了上来,它们爬的很快,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我没在水里面的身体已经被那些东西缠的密不透风。
我吓的大气也不敢出口,战战兢兢的发着抖,不知道这些东西到底是想干什么?也就是在我傻住的这一瞬间,那些东西又像是松针一般几乎在同时扎进了我的毛孔里!
如果那东西只是一根,或者两根扎进去我可能都不会察觉,可是它们很多得多那些微微的疼痛汇聚到一起变成了针扎一般的剧痛。
人总是能够在危机关头爆发潜在的能量,我也不例外,虽然我已经冻的跟冰人差不多,可是面对那些东西的刺痛,我一点也不想坐以待毙!我咬着要吃力的朝着身上抓了一把,湿漉漉的,真的是头发啊!
黑黑的,硬硬的,就那么被我生生的从毛孔里抓了出来。可是那东西浮动的非常快,我抓了一把,很快又有新的头发扎进去,而我迎接的又是新一轮的刺痛。
我痛的脸色惨白,全身僵硬,失声叫道:“这是谁的头发呀?它们在干什么?它们为什么都往我毛孔里钻呀?”
潜在的力量让我发疯一般的跟那些源源不断的头发做着抵抗,两具干尸就那么漠然的看着……她们一定一早就知道我在水里会遇到这种情况!所以她们才会听之任之。
我不停的抓,不停的叫,不停的驱赶……我精疲力尽!终于虚脱的,软软的倒进了水池里,像一具尸体浮了起来。
两具干尸将我从水池里面捞上来,嘴里还嘀咕着:“这回的洗礼真顺利,赶紧给她穿上嫁衣,千万不能耽误了时辰。”
洗礼?洗礼个什么鬼啊?我跟那些可恶的头发纠缠的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能任由她们将我抬着出了去,由她们帮我换上了嫁衣。
不一会阴媒婆婆就进来了,我双目无神的光着她,她冷笑了一声说:“现在她身上的阳气彻底的除尽了,跟死人也没什么区别,记住一会锣声一响就牵她到喜堂来,千万不要出差池。”叉扔有才。
阴媒婆婆说完就满意的走了,两具干尸将我按在椅子上给我梳了头,上了新娘妆,拿了一个红盖头给我盖上,我恍惚丢了魂,就那么傻傻的由她们折腾着。
没一会外面传来了一声划破诡秘的锣响,就是普通的铜锣发出的那种声音。锣声一响,两具干尸麻利的将我从椅子上扯了起来,也不管我是不是双脚无力,拖着我就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