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是个机灵的丫头,若是把她献给山鬼想必是能讨山鬼欢心的。”这老板娘到底跟我有什么仇,为什么要这么陷害我?
“哼哼,我听说上回的替身是你家的妹子,你这么热衷是不是想借这丫头的命换回你家妹子的魂呀?”阴媒婆婆冷冷讥笑。
老板娘被阴媒婆婆一针见血的话呛得无所适从:“婆……婆婆!”
用我的命去换她妹妹的魂,这个我真的有些不明白了。
“别说了!就凭你们这点小把戏也想在我老人家面前耍!”
我竖着耳朵听着那位刻薄尖锐的阴媒婆婆对老板娘的训斥,心里虽然痛快却也不免恐惧。老板娘想要用我的命去换回她妹妹的魂魄,那我是不是就必死无疑?
我怎么可以死在这里呀?我一定要想法子离开才行!
突然,被锁住的门咯吱咯吱的被推开了——一阵冷风扑面而来,我冻得瑟缩起来,不敢动弹也不敢出声。
“你给她下了药?”
“就下了一点点,这个时候该醒了。”老板娘应答着,我的膝盖被人重重的踢了一脚,想装也装不下去了。“婆婆你看她是装的。”
我睁着惺忪的眼睛,屋里灯光昏暗,小小的一间杂物房挤了有一二十人那么多。
领头的是一个杵着乌黑拐杖,身高不足一米四的侏儒老人,她穿着深黑色的盘口薄袄,站的笔直,一双“三寸金莲”穿着暗红色的绣花布鞋,那模样就像是旧报纸上面的黑白照片,森森诡异多看一眼都会觉得头晕不适。
就是这样一个身材瘦小的侏儒婆婆,她却有着在场所有人都不及的戾气。她那双看不见黑色眼仁的双眸,就像是死鱼眼睛一般,无论盯着你身上的那个地方,你就感觉到像是有两把匕首对着你一般。
我暗暗吞了一口口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懵懵懂懂的问:“怎……怎么了?”惊惶无措的说:“老板娘怎么回事,我怎么被绑起来了?”
老板娘冷笑,这屋里除了老板娘和侏儒婆婆以外,其他的都是男人。
那位颇有些威望的太爷,他身形瘦长,一张蜡黄色的脸了无生趣,怪不得阴媒婆婆说他是一脚踩进棺材里的人,他实在也是没什么精气神。
“把她手脚松开。”阴媒婆婆吩咐,没有人敢有异议。
绳索被解开,我舒展了一下手脚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这些人当中一大半都是四肢发达的庄稼汉,来硬的我可能连那个城府深的老板娘也打不过。
阴媒婆婆杵着拐杖朝我走来,她的身高才只到我腰上面一点,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她自身强大的气场让我面对她时几乎是敛着呼吸的,浑身的感觉十分的不自在,就好像自己是在面对一个勾魂使者一般。
阴媒婆婆察觉到我对她的恐惧,突然趁我不备的翻起垂在袖子里的右手,飞快的扣住了我的手腕,那双死鱼眼睛紧紧的在我掌心打转。
虽然那个厉鬼给了我一点解药,但是我的掌心还是暗紫色的,庄以诚说的旱魃尸毒肯定还在我的体内潜伏着。
我的手腕被她抓的好疼,用力的甩却怎么也甩不开,我急得不得了,她突然失声大笑起来。刹那间一阵间屋子里装满了她瘆人的笑,不止是我,那些庄稼汉也根本没有一个人敢做声。
阴媒婆婆笑畅快了之后,举着我的手到那个老太爷面前,笑喘喘的说:“老头儿,你走运了,你走运了。”
大家跟我一样,都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这阴媒婆婆在说什么。只有老板娘扯着嘴角笑了,她的笑让我心脏一缩,是不是献祭的事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这位小姑娘已经是将死之人,拿她去讨好山鬼,为全镇的人们造了福,你老头儿也不用损什么阳寿了。走运,你这老头儿真是走运。”
原来献祭会折损活人的阳寿,难怪那位太爷慎重又慎重,毕竟越是要死的人往往是越怕死。
人堆里不知道谁嘀咕了一声:“她是秦家的人,本来就不会折损阳寿。”
“你说什么?”阴媒婆婆突然变脸,一张老脸煞的吓人。
“没什么,没什么,婆婆您别跟他们后生计较。”老板娘赶紧出来打圆场。
阴媒婆婆没有过多计较,大家都如释重负,只有我的心突然的被绑上了一个沉重的铅球,被那些未知的秘密拽拉着不停的下坠,下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