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大概是这个身体的,记得卫青说过,他们已经来到了云国境内,那,这里,就是云国了,可是,云国的宫殿不可能在如此荒凉的地方。
传闻中,云国是九国中最富庶的。
进了门,才发现,原来里面竟然和外面的单调是完全不同的,一座座美丽的宫殿坐落在围墙之中,来来往往的人看着是宫人的打扮,间或有和女人一样服装的人带着武器巡逻而过,这里显然像皇宫更像过监牢。
一路行来,众人都没有注意到他们的样子,甚至没有多看牢笼中的她一眼。
她审视着这些明明陌生又熟悉的环境,很奇怪,走过每一处,接下去的景象竟然会奇异地出现在脑子里,好像这里的一砖一瓦都熟悉一般,间或,她貌似还能看到一大一小两个人在宫殿之间跑来跑去玩游戏的样子。
她失神之际,眼角忽然撇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远处,一堆衣着华丽的人朝这边走来,她的视线死死地盯住一身银灰色装束的男子,明明是一张平凡到混入人群就找不到的脸,可是,云微觉得,自己的眼里心里只能容下他,无论是在人海还是在哪里,一眼都能认出他。
——夜……
她竟然看到了夜,可是,很明显,他根本就没有看着自己,夜弓着身子很谦卑的模样,似乎是在听着前面某人的话。
她的心本是有了希望,可是,见对方没有注意到自己,开始着急,怎么喊都喊不出声音。拼命地挣扎,奈何锁链的一端紧紧地拽在一个力量强悍的女人手里,动不了,更拿不下封嘴的布,使劲地吐,可是布也吐不出来,好难受,好难受——
绝望铺天盖地而来。
明明她喜欢的那个人近在咫尺,可是,他却无视她,眼看着就要走过去。
她不计后果地动着镣铐,任镣铐滑伤了自己也不管不顾,只是想要发出点声音想要让对方发觉到自己的存在。
夜没有回头,反而是他前面的人回过了头。
看清那人的脸,她的呼吸一瞬间停滞——孔流宴怎么会在这里?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她以为自己早已经忘了,可是,再次见面,始终还是记得的,而且,此时心中涌入的感觉,竟然是恨意。
那人的视线在她身上停了几秒,挑眉有些疑惑的样子,奇怪,竟然在一个陌生人身上感觉到对自己的强烈恨意。
“陛下,怎么了?”和夜有着相同容貌的那个人见前面的人停下来,也回过头,目光随意扫过她,那眼神就是看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陛下对一个囚犯有兴趣吗?”
“没有。”被称为陛下的人收回目光,转身离开——她怎么会来了这里,还被关进了牢笼。
走远了,他始终还是无法放下她:“落,去查查,她怎么会在这里。”
“是的陛下。”被唤做落,却和夜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接受了指令,无声无息地离开。
而云微,此刻为了夜那种淡漠是看陌生人眼光难过,她愣愣地看着夜回过头不再看自己,心痛得无法言说,眼泪刷刷地就流了下来。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她记得,他明明吻过她的,她能感觉到他是喜欢的自己的,为什么此刻他却是以看陌生人的眼光看着自己?
好难受,原来先前身体的难受是因为所爱的人不在乎自己吗?
她不甘心地盯着夜离开的方向,即使人影已经消失在视野之中,也不愿意转身。
只要一眼,哪怕是再回头看她一眼。
“乖点!”前面的女人不耐烦地拉了一把锁链。
她身体向前一倾,身子猛地撞上笼壁,吃痛,可身体的痛,却敌不上心底的痛。
“下来了。”
囚车终于停了下来,她失魂落魄地被人牵着走,走入一座寝宫之后,手铐脚镣便被解开,随即有宫人簇拥着她往后方的浴池而去。
直到有人开始剥自己衣服云微才忽然醒过来。
“你们做什么!”她猛地推开他们。
几个柔美的少年恭敬地弯下腰对她施礼:“我等是为小公子更衣沐浴的。”
“什么小公子?”她低下头看着自己,没有穿胸衣,前方还真的是很平坦,她想开口解释自己是女人,又想起紫然说如果是女子就必须死,犹豫了下,“你们出去,我自己洗!”
“不行,大人让我们服侍小公子沐浴的。”
她心情不好,不耐烦:“够了,我说自己来就是自己来!”
她虽然娇小无害,但是发起脾气来却有种不怒而威的气势,一时那几个少年便被吓住了,点头:“如此,我们转过头,不看小公子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