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照水,”连瀛平静道,“祁凤渊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他一直在找你们。”
祁凤渊生前一直在寻找林照水与江逐火的下落,死后的祁凤渊连自己都顾不好,遑论再顾及其他人?
“我不是他,和我谈旧情无用。”林如鉴移剑,剑在连瀛颈间划出一道口子,鲜血涌出,“我无意杀你们,我只想要‘溯洄’。”
林如鉴连江逐火都要杀,又怎么会对祁凤渊留情?
连瀛道:“我不知道‘溯洄’在哪儿,我不记得了。”
四周昏暗,只有剑身灵芒时不时闪烁,林如鉴一直注视着他们,连瀛久久等不到回答,微微侧头,林如鉴看着他的侧脸,忽而撤剑:“不记得就算了。”
连瀛耳侧随之传来破风声,又传来林如鉴极轻的笑声,他道:“我杀了你,抽魂拷问也是一样。”
“你不记得,你的魂魄一定记得。”
剑势凌厉,避无可避,连瀛死死抱住祁凤渊,那一瞬间他放弃了抵挡,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或许,和祁凤渊死在此地也不错?
他和祁凤渊,谁也不能够再离开谁了。
连瀛心满意足地阖上双眼,可那料想的一剑并未落到他的身上,反而,有人同样紧紧抱住了他!
连瀛睁大双眼,诧异望过去,仅能看见祁凤渊的侧脸。祁凤渊一手环过他的颈边,空手抓住了林如鉴那一剑,血液透过指缝滴落到连瀛的肩膀上,不一会儿,就渗进了连瀛的肌肤里。
祁凤渊抓得很紧,他只有一手很动,另一边肩头受箭伤动弹不得。祁凤渊必定很痛,因为连瀛耳侧响起了祁凤渊抑制着的喘息声,连瀛的手不由得摸上祁凤渊的脊骨,顺着他的呼吸声一下又一下地抚过。
连瀛咬着下唇,终于清醒过来,愤怒得哼笑一声,阿欠果真是很会见缝插针。这么想以后他的心里头又泛起了一丝后怕,他只好把祁凤渊搂得更紧,头埋在了祁凤渊颈窝中,让那浅淡得几乎闻不到了的玉兰香驱散他心中的忧惧。
“他不记得了,可我记得。”祁凤渊抬头,直视林如鉴,又道,“我把‘溯洄’给了——”
祁凤渊声音渐低,尾音拖长,落到连瀛耳中,只有一个“走”字。
“走!”
连瀛猛地抬头,两人身形如雾散开,林如鉴的剑没有阻挡地回落而下,剑尖抵着地面,残余的血顺着阶缝流过。
整座天母阁开始震荡起来,上头的青砖、风灯炸裂,掉落,林如鉴侧身避开,肩头落了许多砖石的灰,他丝毫不在意,也没有再去追杀连瀛和祁凤渊,他的目光一直紧紧盯着渗进缝隙里的血,喃喃道:“酒入愁肠,梦里愁更长。”
他挥剑断了数条石阶,那些砖石扑簌簌往下掉,连他本人也在往下坠落,他闭上了眼,口中还是自语道:“愁的滋味,共君享,共君享,他朝逢头莫相让。”
“故人逢头……”他叹息一声,“莫相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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