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蹙眉,方子芩眉头已经高挑,却不说话。
忽然沈渡的手往她手腕背后滑去,三指叩住,终于是感觉到了起伏的脉象。
方子芩不得不惊讶:“你竟知道反关脉?”
沈渡说道:“我跟我师父做了十年的游医,什么奇奇怪怪的脉象没见过。虽然反关脉极其少见,可也是见过的。”
正常脉象都是在手腕正面,可反关脉却是在侧背面,这种情况非常非常罕见,可沈渡见过。
方子芩已经有些相信他是个不错的大夫了。
沈渡问了她一些话,又说道:“看看舌头。”
沈渡只瞧了一眼她的舌头,就说道:“舌苔淡薄,脉沉紧,姑娘你月事不调呀。每逢月事怕是会小腹疼痛,癸水也是多有血块又量少……”
方子芩差点晕了,她急道:“闭嘴!”
旁边的男人们都快憋不住笑了。
她转身说道:“闭嘴闭嘴谁敢笑我剁了谁。”
她又对沈渡说道,“大庭广众之下你怎可说出女子如此隐私之事!”
沈渡说道:“月事是每个女子都会经历的事,有何说不得?”
“这里男人多。”
“可男人为何听不得?男人也是女人生的,每个母亲都会经历月事,无月事,多是石女,若是石女,几乎无孕育子女的可能。身为男子应该感谢女子每年受这十二次之苦,而不是觉得是不可耳闻之事。”
喽啰们讶然,村民们讶然,连方子芩都讶然了。
他们看着将这件事无比平静自然说出来的男人,既有觉得他疯了的,也有觉得他大胆的,更有觉得他真的光芒万丈的。
沈渡却觉平常,只是他们不正常罢了。
虚伪世间苦女子久矣。
喽啰们起哄道:“那让神医给你开药啊,方军师。”
“啪——”方子芩手中长鞭在空中拍出一声威慑的响声,众贼人立刻噤声。
“军师好大的脾气啊,不过来山寨十天,却比我还有官威。”
方子芩转身盯向来人,那人身高近九尺,走到跟前几乎是在俯视她,压迫感极强。她说道:“二当家说这话真是折煞我了,您自带威严,哪里轮得到我来比。我就是还有用得上的地方才暂代军师的职位,回头这位置还是您外甥的。”
“伶牙俐齿,也算你有自知之明。”
黄大将说道,“你最好求老天爷三天后龙渊镖局真的会押送大批宝贝路过山下,否则你的下场可就是人头从这山坡上滚下去了。”
沈渡不由摸摸自己的脖子,那山坡难道是什么祥瑞之地吗,每个人都威胁脑袋滚山坡。
方子芩淡声:“我那总镖头伯父夺我家财,抢我田地,根本不念我一个孤女身无分文流落在外的处境,我恨不得杀了他,让他身败名裂,不然怎么会带着消息冒险上山告知。这个消息绝对不会错,要是错了,我自己从山坡上滚下去。”
沈渡在两人的只言片语中立刻捋顺了事情经过!
大概就是龙渊镖局总镖头是这姑娘的伯父,但是欺压她是孤女,吃了她家的绝户,又将她赶走。姑娘心生怨恨走投无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上山用总镖头会押送大批宝物路过这里作为投名状,拜山头。贼头子大喜,为了笼络姑娘,于是任命她做军师。
而原本这位二当家的外甥是军师,就这么被姑娘挤下去了。
所以对她恶意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