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领了三人进门,便叮嘱宝渡把门关上。
丘连明也在里头,他今日见姜辛夷的态度也全然不同了。在学医者心中,林无旧可是个鼎鼎有名的神医啊,他当初就是在年幼时在街上见到林无旧施针救人,只是十针就将一个偏瘫之人治好,因此大受震撼,从此立志从医。
如今知道姜辛夷就是他的徒弟,那换言之他也算是林无旧的徒孙,这种缘分让他震惊和感动。
昨晚偷偷哭了一场的事他是不会告诉旁人的!
他见姜辛夷领了生客进来,就要让开,却被姜辛夷瞥了一眼,有点冷,带着警告:“看你的书,你要输得很难看吗?”
丘连明只能原位坐下。
那中年男子说道:“这位后生就是丘连明,要与沈厚生比试的年轻人吧。”
“怎么傻憨傻憨的,怕是赢不了。”
“我也觉得,赢不了,那岂不是坏了你师公的名声。”
丘连明被接连发问,既觉难堪又觉羞愧:“晚辈会竭尽全力打擂台的。”
“竭尽全力终究是比不过天赋异禀的。”
“学医靠的是悟性,不是死记硬背,你看病若不能举一反三,治眼疾想不到是肝有问题,治胃却不知调脾,知其悲而不知肺疾已起,那也是白学了。”
这时一人忧心忡忡对姜辛夷说道:“可不能让他坏了你师父的名声啊,不如换个人吧。”
丘连明顿时惶恐。
姜辛夷说道:“几位的好意我心领了,让他自己生根发芽去吧,诸位寻我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她又瞥向丘连明,“你再敢把眼睛从书上挪开,我就……”
宝渡严肃接话:“挖了!”
丘连明:“……我看书!”
宝渡满意点头,便去倒腾药柜了。
他可真是个尽职尽责的好宝渡!
一中年男子说道:“我们三人都在太医院任职,当初承蒙您师父关照。他是个卓越的大夫,当时老院使将他从辛夷堂请去太医院,不少人都瞧不起市井出身的他,认为他只是运气好治愈了病人。诚然,当时我们年轻气盛,也不喜他,我们太医院的学生通过考试选拔,过五关斩六将才进入太医院,从学生做起,爬上太医的位置都至少要六年光景,成为御医更是要十年之久。”
“可你师父刚来便有太医之职,这便是我们憎恶他的缘故,往后也没有少给他使绊子。”
“后来前太子出面,让你师父一跃成为院使,我们以为,我们这群欺负他的人,都要被他驱逐了。”
“可是并没有。”
另一人激动道,“你师父对太医院大刀阔斧地改革,手段确实雷厉风行,可针对的都是陈旧腐朽的规矩,从未针对过任何一个人。”
“??????而且他的医术当真了得,这点我们是深深佩服的。”
“过往的太医院乌烟瘴气,在民间衙门指派的医者也是参差不齐,靠关系混日子的、误治病人的数不胜数,你师父都留意到了,全都捉进京来考试,重新筛选了一遍。”
这人说着都觉得乐了,“你师父那时可真是铁面无私啊,谁都不敢说什么,愣是在短短两年内,把衙门里混日子的大夫都清理出去了。”
一人也说道:“之前我们在太医院毫无斗志,反正最后上位的都是有关系的人,与我们这群普通人何干。可过后就不同了,大家那时候啊,生怕落人半分,挑灯夜读的、悬梁刺股的,倒不是被你师父逼的,是因为我们知道,精进医术才是升任职位的唯一通道,大伙乐意啊!”